南初微怔。
原來商凜不是不喜歡,而是怕辛苦。
心裏的,著他眸清淺:“商凜,你怎麽這麽好?”
商凜垂眸。
他其實並沒有那麽好。
隻是南初不知道。
他看著長長的臺階,想到他在佛前許下的願,嗓音沉沉。
“那商太太能不能獎勵我一下?”
南初挑眉:“行,你想我獎勵你什麽?”
“背一下。”
南初瞳孔微睜,著雍和宮外那層層疊疊的階梯,再看向商凜一米九二的高,思忖片刻,從他懷中下來站穩,原地做了下拉運,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十分認真地說。
“上來吧。”
話音剛落地,旁便傳來沉沉的笑聲:“商太太對自己的力還有自信。”
南初盯著商凜波瀲灩的眸子,清了清嗓子:“背一下還是可以的。”
商凜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下西裝披到肩膀上,隨後走到麵前蹲下來。
“我的意思是,我來背商太太。”
“哎?”
“上來。”
月如水,隔著白的襯,南初目便是他堅實有力的背部線條,充滿力量。
似曾相識的場景,驀然就讓回想起初三暑假的某天夜裏,被人救出倉庫時的畫麵。
回憶紛至遝來。
南初愣住,不由自主地靠在他的背上。
耳邊是他沉穩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夜裏起伏。
南初就這麽被他背著,走馬燈似的畫麵卻接二連三地在腦中閃過。
初三那年暑假,從特教學校結束誌願者工作後原路回家。
因為那天晚上學校有活,南初便比平常晚了些時候回家,等從學校出來,天已經全黑了。
在經過一條巷口的時候,有人從背後捂住的口鼻,強行將帶上了一輛麵包車。
等南初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廢舊的倉庫中,綁的人正在肆無忌憚的商量要向養父養母要多錢。
才知道這幫人已經盯了一段時間,看平常都沒有家人接送,但住的是南城的別墅區,這才起了歹心。
南初那時上迷藥的效果還沒完全過去,渾無力,隻能聽著那些綁匪說著怎麽撕票,怎麽逃跑,怎麽分錢。
不敢哭,怕綁匪發現,想求救卻毫無辦法。
直到現在,南初都還能記得那些腥又恐怖的話,即便在之後被救出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這段夢魘般的經曆都糾纏著。
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隻要想起這段回憶,就會控製不住的發抖。
可現在,南初看向月下商凜的側臉。
廓淩厲,卻又令人安心。
突然就回憶起了一些細節。
迷藥的藥效很強,但是有人背著離開了倉庫。
背著逃離那座讓驚恐至極的地方。
那晚也有月,那人背著在廢棄的廠房區裏逃離,隻能模模糊糊看清一個廓。
在被夢魘驚醒的無數個夜晚,南初都沒看清那人的臉。
但如今在銀的月下,商凜廓分明的五線條同七年前那張模糊的臉一點點重合,最後合二為一。
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
是他。
可又有些不敢確信。
如果不是呢。
南初聽見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商凜……”
聽見帶著些意的聲音,商凜微愣,還以為哪裏不舒服,將放下來,轉看向。
“怎麽了?”
南初看著眼前眸裏帶著擔憂的男人,心尖發,上下了,緩緩開口。
“七年前,你是不是救過我?”
商凜心中一跳。
他沒想到南初會突然這麽問。
他記得當時南初被那幫綁匪迷暈了,後來他將帶到醫院,報警理過那幫人之後就離開了,也沒留下任何痕跡。
南初怎麽會認出他?
商凜眸翻湧,一時間腦海裏閃過很多種可能。
現在被認出來,會不會認為他是故意接近?
商凜思緒萬千,但對上南初烏泱泱的眸子,卻是微微斂眉,沉聲開口。
“是。”
他頓了頓,繼續解釋:“我當晚正好在附近有事,無意間看到有人將一個孩拽上麵包車,當時並沒有多想,隻是想要救你。”
“我不是刻意接近你。”
南初看著商凜雲淡風輕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無措,心裏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商凜,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商凜心下一沉,嗓音裏難得帶上些無措。
“初初,其實我…”
“你救了我。”
南初環著他的脖子,嗓音低低的,像是浸潤了最綿的水,一縷一縷纏繞進商凜的心裏。
“商凜,你救了我。”
“我向你道謝都來不及,怎麽會認為你是刻意接近?”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長時間嗎?”
當初從醫院醒來,從警方的口中得知是有人見義勇為救了,隻是那人做好事不留名。
事後先是委托警方找人,後來也請專門的人找過看看會不會有線索,以至於之後到了北城,也沒放棄,一直請人在南城找人。
好嘛,原來要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就是商凜。
原來是商凜。
原來是他。
南初看著眼前的商凜,覺得這世間的命運還真是很奇妙。
素不相識的人會因為各種因緣際會相遇,即便相隔這麽長時間,卻依然會遇上。
聽著南初的話,商凜提起的心鬆下來,接著就聽南初啞著嗓子開口。
“商凜,原來我們這麽早就認識了。”
商凜心神微。
南初並不知道,他和的相識還要更早。
早在他第一次看見在特教學院的聾啞孩子麵前教他們做遊戲。
早到他第一次看見給特殊孩子畫畫。
早到他第一次看見給每個特教孩子都準備小禮。
早在他的世界一片荒蕪,沒有任何,任何事都不能引起他注意。
更早在南初在他空置的桌上放上折紙星星那一天。
一天又一天,直到放滿了整個星星許願瓶,直到離開特教學校的那一天。
他們就已經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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