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解決了這些事,就來招惹你。你本來心無塵埃,也不喜歡誰,也不懂不沾……你原本可以好好地當你的,我卻隔三差五讓你來為我的事煩惱。我……你有沒有一刻,想過與我斷了呢?”
言尚怔怔看,:“我是什麽樣的人,殿下應該清楚。”
暮晚搖“嗯”一聲,淡淡的:“知道,所以才招惹你。知道你這個人非常認真,一旦做了的決定,輕易就不會反悔,不會回頭。所以哪怕我再壞,隻要我不提,你就不會跟我斷,對不對?”
言尚:“我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殿下總覺得我是因為同,因為包容……然而這世間,我同包容的人太多了。我同誰,並不意味著我會犧牲自己去喜誰。
“難道我自己真的是什麽聖人,又有多好麽?在外人眼中,我一個八品,無才無華,竟和殿下牽扯不清,實在是自不量力。
“殿下博學多才,我卻宛如一個鄉下白丁,在殿下麵前,什麽好書奇書都沒看過。聽聞殿下才學極好,能詩能畫,然而我卻木訥無比,於詩詞一道,恐怕一生都無法和殿下比肩,不能陪殿下一起詩作賦。
“殿下彈的一手箜篌,當日初聞,宛如仙音下凡。而我什麽也不會。隻覺得殿下的箜篌彈得好,卻連所以然都不出來。那日我為殿下所驚豔,至今難忘。隻是殿下平日不這些,我不知何時才能聽殿下再彈一曲箜篌。”
暮晚搖偏過臉來,定定地看著他。
言尚最後道:“……是我配不上殿下才是。”
暮晚搖了他半,才歇了的眼淚,又忍不住簌簌地開始掉。
許是聽到泣聲。他抬目向看來。
暮晚搖哽咽:“我真的不想告訴你我以前的事,不想讓你看到以前的我。我在烏蠻……還有好多事,我都不想讓你知道。”
言尚啞聲:“無所謂。我本也不想知道……殿下一生不願,我一生不會過問。”
暮晚搖捂臉抖:“你過、你過,過去的事如影隨形,永遠不會過去的。”
言尚心髒再是一痛,想到那是還在嶺南時,他過的話。
他恨自己當時為什麽要那麽,他那麽的時候,暮晚搖聽了,多難過呀。
言尚道:“是我當時年,認知不清。過去是虛無縹緲的,本就不應有多分量。重要的是以後。我們好好過餘生,不要讓過去影響到自己才是。”
暮晚搖從手掌中抬起淚水漣漣的一張臉,水盈盈,著言尚,目中凝著一層霧。
哽咽一聲:“言二哥哥。”
言尚:“嗯。”
暮晚搖緩緩地,推掉自己上罩著的被褥,出的一雪白中。就跪在床上,一點點向床畔坐著的言尚爬了過來。爬到他麵前,仰臉看他,言尚俯下來。
試探地,湊上前,在他上輕輕挨了一下。
言尚眼睛彎了一下。
這才確定他還是心中的言二哥哥,永遠包容,永遠好,和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樣。他是心中最好的人,是見過的世上最好的人。
暮晚搖抱住了他的腰,將子埋了他懷裏。開始淅淅瀝瀝地摟著他的脖子哭,言尚抱住,輕輕拍的後背,也不話。在他懷裏聲地哭,哭得全哆嗦,淚水沾他的脖頸。
言尚的心也跟著淅淅瀝瀝地下一場雨。
暮晚搖斷斷續續的:“我好喜歡言二哥哥。”
言尚抱。
正這時,外麵侍敲門。暮晚搖泣一下,茫然抬頭,言尚:“是我讓夏容熬了點兒藥湯。殿下今日在冰水潭裏站了那麽久,殿下又不好,我怕殿下生病。殿下把藥湯喝了,好麽?”
暮晚搖點頭。
言尚歎:“搖搖真乖。”
夏容進來,端藥湯來,看到公主乖乖地蓋著被子,被抱在言二郎懷中,居然聽話地任由言二郎取了藥湯,喂給喝藥。夏容驚歎,心想還是言二郎對公主有辦法啊。
暮晚搖靠在言尚肩上,忽然道:“方桐他們……”
言尚溫聲:“殿下不要管了。我會想法子放他們回來的。”
暮晚搖便不話了。
而夏容在旁遲疑半,終是著頭皮道:“二郎,東宮的人已經催了很久了,問你到底還進不進宮。”
暮晚搖抬頭疑看言尚,言尚:“抱歉,讓東宮來接的人先回去吧。我一會兒自己去便是。”
暮晚搖:“你要走了麽?”
言尚低頭看,溫聲:“你睡著了我再走。”
暮晚搖這才放下心,重新低頭乖乖喝藥,又道:“我想吃你之前給我的那種糖。”
言尚愣了一下,抱歉:“改日讓我家人多寄點兒來。”
暮晚搖抿,一臉寫著“不高興”。言尚低頭,在額上輕輕親了一下。
詫異地抬頭看他一眼,低下頭時,了自己的額頭,公主又翹起角來,有點兒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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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的意思,是楊三郎就不出麵了,這件事的和解,太子另派了一個,和言尚一起去向烏蠻王賠罪。
私下裏太子,怕楊嗣和烏蠻王見麵了,又得罪烏蠻王,不如把楊嗣關起來,閉門思過,省得出去惹事。
言尚自然好。
中書省對言尚的行為也頗為不滿,然而劉相公這兩日因為一些家事,並沒有在中書省。中書省便隻是討論,不好趁著劉相公不在的時候,人家學生。
東宮和中書省都催言尚去跟烏蠻王賠罪,言尚這般好脾氣的人,自然是和東宮派來的人,去賠罪。
隻是烏蠻王不見他們。
東宮派來的不了,三就換了三個人,倒是言尚雷打不,帶著禮,日日登門拜訪。烏蠻王不見他,言尚在院中站一整吃閉門羹,都神不變。
讓陪他一道的人歎為觀止。
慨此人涵養,非常人。
第四的時候,烏蠻這邊大概也被提醒了,覺得折磨得差不多了,才放言尚進去,將禮放下,可以見烏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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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石中了箭傷沒幾日,居然已經能下地了,看樣子,神冷峻,和昔日本沒什麽差別。
雙方在書舍見麵,蒙在石披而坐,冷冷看著言尚和東宮的另一個進來,將暮晚搖殺他的事,定義為一場誤會,希烏蠻王原諒,私下和解。
蒙在石看著言尚垂目而立的樣子,心中則想著秦王告訴他的消息,原來這人就是言石生。
嗬,難怪。
蒙在石懶洋洋道:“拿些禮,就想揭過差點殺了本王的事?本王的屬下,可是至今被你們關著啊。”
言尚道:“大王若是要人,隨時都可放。”
蒙在石:“你當日的那一箭……你倒是連牢都不用坐?你們大魏的風俗,是不是有點欺負人啊?”
言尚抬目,端詳這位獷而坐、肆意地把玩著書案上的一方硯臺的烏蠻王,道:“大王想如何罰我?”
蒙在石慢悠悠看他一眼,心中記恨因為對方一個計謀,就引起戰爭,害烏蠻打仗打了兩年。雖然滅了赤蠻,烏蠻也從中得利。然而言尚一開始那主意,可分明不安好心。
蒙在石答非所問:“本王這兩日養病時,看了你們大魏的書,本王才知道,原來烏蠻的‘蠻’字,在你們大魏,不是什麽好話啊。”
他冷笑一聲,砰地將硯臺砸在案上,讓言尚後方的那個員哆嗦一下。
蒙在石沉看向言尚:“原來兩國雖結盟,大魏卻從頭到尾是瞧不起我們的。將我等視作蠻夷,稱為‘烏蠻’,本不是好話……偏偏我等不知,引以為榮,被你們大魏人,在心裏嘲笑了很多年吧?”
言尚老神在在:“貴國如何稱呼一事,我確實不知,當日盟約我不在場,此事也並非我負責。貴國若是想改國名,也隨便貴國。我會服我國君臣,積極配合,絕無二話。隻是一個名字而已,全憑大王的意思。”
蒙在石冷目看他。
道:“丹公主……”
果然,他一提這四個字,言尚那溫和的眼眸微有變化,看向他的眼神厲了一些。
蒙在石冷笑,道:“丹公主想殺我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你既然也手了,你要護,就要為此付出代價。我聽你本人沒什麽才學,當這個當到這一步,都是靠丹公主的提拔。你若想我平息怒火,不牽連無辜人,我給你一個選擇。
“你從此罷,五年不當大魏的。我就絕不提南山之事。”
言尚後的員臉一變,立刻:“大王欺人太甚!二郎,不必如此!”
言尚卻是看著蒙在石半,淡聲:“我若罷,你也不再提和親之事嗎?”
蒙在石覺得可笑:“你一個八品,覺得自己足夠重要,和公主和親一事是可以相提並論的?也罷,你想要我放棄和親之事,恐怕還要再加一個條件。”
言尚微笑,道:“你還要加什麽條件?”
蒙在石眼神收了戲謔,認真地盯著言尚,半晌,蒙在石道:“隻要你罷,也終生不尚公主,我就不再為難你們!”
言尚麵不改,含笑道:“大王怎麽不幹脆讓我隨大王回烏蠻,幫大王出謀劃策,幫大王做事呢?”
蒙在石也含笑回答:“本王是怕你幫我本王做事,越是幫,本王越是被你騙得一團糊塗,做了虧本生意啊……言石生。”
空氣僵凝。
二人眼中都含笑,卻笑意冰冷,撕破了最後一層偽裝。
而言尚後的,快被他們大膽的對話,嚇得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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