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笑著了落到眼前的碎發,挑眉道:“沒辦法,命就是這麼好,不僅投了個好胎生在了公主府,還娶到了心的人為妻,育有二子一,兒雙全,幸福滿,像你這種眾叛親離至今連個孩子都沒有的人自然是會不到的!”
淮王的臉終于徹底裂開,剛剛滔滔不絕趾高氣昂的樣子瞬間被擊碎。
他這一生縱然沒有得到皇位,沒能真正扳倒慶隆帝和趙瑜,但怎麼說也曾給過他們迎頭痛擊,不算無所作為。
唯有在唐芙一事,從頭到尾沒被接納過半分,最近的距離也不過是曾和共乘過一匹馬的馬背,最終卻還被傅毅洺搶了回去。
那個他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哪怕初識只是一場錯誤也始終難忘的人,從沒給過他一個笑容,沒對他說過一句溫的話。
淮王閉了閉眼,將心中怨憤不甘咽了回去,再睜開時又恢復了往日平靜。
“不是你們將我到了這里,是我自己選了這里做埋骨之地,你不要得意。”
他喃喃道,之后轉而去。
傅毅洺察覺到他要做什麼,但沒有多說。
其他人就沒他那麼冷靜了,紛紛開口阻攔,并再次試圖攻打上去。
可淮王僅剩的十余個部下拼死擋住了去路,等他們終于殺掉這些人爬上山頂的時候,淮王已經從山巔上一躍而下,跳斷崖。
他聽著風聲在耳邊呼嘯,看著迅速從眼前略過的景,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寧。
誰能想到,反叛如他,在最后的這一刻也想落葉歸呢?
塞北雖然已經了大周國土,但于他而言,沒走進原來的那條邊境線,終究還是異國他鄉……
第104章
前線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回了京城,戰報擺在了趙瑜的桌上,淮王跳崖的事自然也在上面寫的清清楚楚。
趙瑜看著眼前的奏報,許久沒有說話。
按理說戰事大捷,他理應高興才是,但這兩年來朝廷兵馬其實幾乎逢戰必勝,捷報多的在他心中已經激不起什麼波瀾了。
何況他心里清楚,戰事之所以這樣順利,是因為他那個年紀最小的弟弟自己主放棄了大片富庶的城池和土地,集中所有兵馬去攻打胡人的緣故。
這些勝利可以說都是趙瑾讓給他的,是他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管他要還是不要塞過來的。
作為一國之君,趙瑜當然樂見國土擴張,兇悍的胡人被一舉平定。
但當這一切都是那個早已被大周除名的逆臣拱手相送時,事就顯得諷刺了。
而現在這個逆臣不僅不愿活著回京認罪,甚至連尸都不愿留下人□□。
有人提出就算趙瑾墜崖,也要將他的尸骨找到運回京城,懸尸城門,讓所有人都看看逆賊到頭來是什麼下場。
但趙瑜最終沒有接這個提議。
奏本中已經寫的清清楚楚,那斷崖極高,人掉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而在場的兵馬當時已經試過去尋找尸,卻因當地環境的問題沒什麼結果。
趙瑜固然可以要求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想盡辦法把那尸找回來,但此事必然費時費力,等尸被找到并運回京城的時候,只怕已經腐爛的不樣子,本認不出本來面目了。
就算是現在立刻找到了,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又能有幾分原貌呢?
這樣的尸骨帶回京城,能不能起到震懾作用還兩說,趙瑜首先要落個殘暴不仁的名聲。
他抬手了眉心,將那奏本合上,放到了一旁。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不管如今屬于大周的塞北之地是怎麼來的,但都已經了他的領土,而趙瑾也已經歸于塵土,再也不可能跟他有什麼紛爭了。
既然如此,前塵往事就不要追究了,最重要的是眼下,是將來。
雖然戰事已經結束,但因為還有許多后續事宜要理,所以傅毅洺等一干將領和兵士并未立刻回京封。
已經六歲的傅清玥對爹爹幾乎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但唐芙為了不讓孩子們忘記自己的父親,時常會在他們耳邊提起,說他們的父親是個大英雄,為國征戰去了,所以才沒能陪在他們邊。
傅清玥雖已不記得爹爹長什麼樣,但對英雄的崇拜一如既往,一聽說爹爹打了勝仗就要回京,便數著日子每日去城門口等候。
唐芙不放心他自己一個人,便時常帶著另外兩個孩子一起去,在城門附近的街道上走一走逛一逛,累了就去街邊茶肆的二樓坐著歇一會,倒也自在的很。
這日在茶肆到了孟五的妻子何氏,邊還帶著他們的長子孟元琦,便坐下來聊了幾句。
何氏笑道:“琦兒聽說小公爺每日都來等父親,便也想來等一等,我拗不過他,只能來了,果然就在這里到了妹妹。”
唐芙輕笑:“孩子牽掛父親是天,何況孟兄離開的時候琦兒都已經六七歲了,能記得很多事了,對父親自然就更是牽掛。”
“只是他在書院進學,鮮休沐,不能時時來守著罷了,不然肯定也早就過來了。”
說著又轉頭看了看自己邊的傅清玥,言又止,頗為頭疼的樣子。
按理說傅清玥也到了進學的年紀了,可是他坐不住,除了程墨以外,誰的課都不聽,先前唐芙也給他請過別的先生,他當著的面規規矩矩,等一走,就能揪了先生的胡子,燒了先生的紙筆,哪怕事后被唐芙教訓甚至挨了戒尺也不管用,既不記吃也不記打,可謂油鹽不進,連長公主都頭疼,說這孩子在念書這方面簡直跟小時候的傅毅洺簡直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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