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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總?”助理輕聲提醒,沈子深無足輕重地收回視線,揮手讓另外一個助理先走,然后才看他:“嗯?”
這個助理和書室的助理不是一個類別,更多負責沈子深一些非工作上的事,低聲道:“人已經在倉庫。”
沈子深扣好了袖扣,寶藍顯眼,與手上的戒指互相映襯,他的腳步一轉,剛到公司又離開。
“去見見。”
……
江娓下樓時就了出租車,出門時出租車剛好靠邊停下,兩人上車,梁鵬還是很不爽:“去海關干什麼?”
“塞斯安先生的貨已經在海關卡了一個星期……”
話沒說完,梁鵬就不耐煩地打斷:“一個星期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過關比以前嚴,卡十天半個月都很正常,再說了,塞斯安先生都沒催,你張什麼?”
江娓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爭辯,低頭看文件,偶爾幾聲咳嗽,梁鵬又故意嫌棄地坐到窗邊去,打開窗戶,嘟囔著:“冒啊?別傳染給我。”
江娓頭也沒抬:“師傅,麻煩靠邊停一下車。”
司機就靠邊停了,江娓淡淡道:“你下車吧。”
梁鵬瞪眼:“還沒到地方,我為什麼要下車?”
“不可否認冒都有一定傳染,我也無法保證一定不會傳染給你,既然你怕,那你要麼自己打車去海關,要麼去幫我或幫你自己買個口罩。”江娓平靜道,“行起來,比你上說有用。”
梁鵬:“……”
“不下車嗎?那就盡可能不要說話,降低被傳染的概率。”江娓看回司機,“師傅,繼續開車吧,謝謝。”
司機笑說:“小姑娘厲害呦。”
后面一段路,梁鵬都沒敢再說話,一臉的悻悻。
江娓在想的是,像塞斯安這種固定的客戶,需要貨的時候說一聲,他們這邊就開始準備,等他們過來簽了合同,他們也就能同步拿著材料和貨去報關,之后按照流程過海關,可以節省很多的時間。
沈氏是出口大戶,跟海關局也有一套固定流程,基本都很順利,這次被卡在意料之外。
江娓在路上就給海關局負責沈氏的工作人員打了電話,表明來意,工作人員直接說:“你們的柜還在貨場,到貨場來說吧。”
“柜”就是裝貨的集裝箱,外貿業務里貨柜,海關有一個專門的貨場用來查貨,一般需要被查的貨,就會通知提柜到貨場查驗,查驗時報關方也需要在場。
江娓便帶著梁鵬過去,工作人員已經在門口等他們,一邊走一邊說:“正準備通知你們呢,這批貨有問題,你們還是再對清楚一點吧。”
江娓皺眉:“什麼問題?”
工作人員將牛皮紙袋遞給:“這是你們的報關材料,但是柜里有很多不在單子上的東西。”
江娓一愣:“是止出關的違品嗎?”
“如果是這種東西我早就緝私警察了,雖然咱們經常打道,但關系還沒到我能包庇你們犯罪的程度。”工作人員開了個玩笑,江娓只是扯扯角,神并不輕松。
工作人員打開貨柜,江娓從包里拿出一次的口罩和手套戴上。主要是灰塵大,本來就是呼吸道染,再染一次,又得病倒。
??梁鵬氣結,明明就有帶口罩,剛才還他去買?
江娓拉好手套,和工作人員一起打開紙箱,工作人員示意自己看:“不是違品,但不在報關單子上的東西就是不能出去,這算是夾帶私貨了,不過沈氏應該不至于做這種事,你們自己查吧,沒準是被人栽贓的。”
江娓抿:“這些肯定不是沈氏摻進去的。”
工作人員:“明天之前給我一個書面答復,可以吧?”
江娓點頭:“可以。”
工作人員就走了,梁鵬也爬上來看,臉煞白煞白的。
要是這些貨因為夾帶私貨過不了關,那這單子就黃了,這麼大的損失,公司一定會追究,一定會要市場部,準確來說,是要他們A組——塞斯安的單子一直是他們負責,所以也要他們來承擔。
他們怎麼可能承擔得起?
梁鵬急聲辯解:“怎麼會有這些東西?我們裝貨的時候沒有啊,當時塞斯安先生也在的,他也親眼看著的,這些一定是有人在我們裝箱后栽贓進去的!”
總之絕對不是他們檢查不仔細!
江娓冷靜了一下,問:“你盯著裝貨的?”
“是啊!”
江娓:“是你盯著,還是前組長盯著的?”
“……”梁鵬抖,“什、什麼意思?難道是前組長……”
江娓走出貨柜,還在想辦法,梁鵬在旁邊嘰嘰喳喳,“現在怎麼辦啊?得先告訴公司吧?還是先報警啊?我可沒有參與這件事,你們不能推在我上,我承擔不起這麼大的損失的!”
江娓悶聲咳嗽,皺眉道:“你可以安靜一點,讓我想一想嗎?”
梁鵬:“你能想出什麼?你是剛調來的,這件事怎麼都落不到你頭上,你當然可以說風涼話!”
既如此,江娓就不說了:“只要你認定我會置事外,那你自己想辦法。”
梁鵬又連忙拉住,現在多個人想辦法總比個人好:“行行行我錯了,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江娓摘掉口罩,包里帶了保溫瓶,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問:“你們當時是在倉庫裝貨吧?”
“對啊。”
“兵分兩路,你去找前組長,我教你幾句話,你試探他,看他有什麼反應?我去倉庫看監控錄像。”
“然后呢?”
“先確定東西是怎麼被摻進去,有證據證明是被手腳的話,追究起來上面也會對你們從輕發落。”
梁鵬沒辦法,只能照說的做。
江娓看了下手表,已經四點,時間不多,擰起保溫瓶,打車去沈氏倉庫。
.
沈氏在京城的倉庫有兩個,塞斯安的貨是從南倉運出的,這個倉庫也離市區比較近,江娓直接過去。
向倉庫管理員表明份,提出要看監控,管理員卻有些閃爍其詞,先是說的級別不夠,要想看,得到的上司經理的批準;后在江娓說可以打電話給市場部經理,讓他們通話時,又改口說要有蓋章的文件。
這種話嚇唬別人可以,江娓很清楚辦事流程,很肯定他是故意為難不給看,本來就覺得問題出在倉庫,現在更懷疑。
江娓假意回去拿蓋章,實際躲在監控盲區,找到機會溜進去,然而倉庫的管理還是不容低估的,前腳進去后腳就驚了人,保安大喊:“站住!”
江娓咳嗽兩聲,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跑,慌不擇路闖進倉庫,大門大開,里面的景還沒看清,先聽到一陣求饒聲:“……深哥,深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您饒了我吧!”
站在倉庫中間點的人,因為門突然開啟而抬起頭。
倉庫太過空闊,哪怕開了燈也有種昏昏暗暗的覺,而突然撞開大門,帶來一丈天,從后直直照到他上。
里有灰塵飄,朦朦朧朧。
很早之前,江娓就知道,這個男人其實有很多面。
他既是沈氏的總裁,也是沈家的爺,可以穿著西裝端著紅酒行走在燈紅酒綠的宴會上,也可以點著煙帶著笑和三教九流談一談這條路到底誰做主?
他看起來溫和無害,,細致溫,卻酷箭和擊,的破壞和攻擊,藏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里,因為有反差,所以更魅力——男的魅力。
江娓一直都知道。
但這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沈子深。
——他一腳踩在地上的人的口,側著頭眼神冷冷,額前碎發輕揚,像高高在上的神,俯瞰卑微骯臟的蟲。
驚心魄又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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