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是多,陷阱也不,你要幫阿悍爾解決糧食問題,阿悍爾又該付出什麼代價?”司絨反問。
封暄還要開口,司絨出一指,點在他口。
突如其來的接,融化了封暄一貫的游刃有余,被的地方泛起一簇簇奇異的熱度,心跳急促,呼吸發沉。
一切的反應都經由那一點接面傳遞到司絨手指。
司絨微愣,這到底是戲做得太高明,連心跳也能快慢自如呢,還是這位太子殿下當真做局將自己做進來了。
風燈火,階前立著的兩人之間流轉著晦暗不明的線。
封暄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反應,他將此歸結于夏夜、晚星、熏風,與絕與人的經驗。
他忽地抬手覆住了司絨的手指頭,像是對作的迎合,也像是某種心照不宣的嘗試。
隨即說道:“北昭絕不想與阿悍爾惡,此是實話。公主有顧慮,實屬人之常,北昭可以給阿悍爾供給一冬的糧食,阿悍爾只需接好意,不需回饋什麼,如此,對阿悍爾來說便無風險可言。”
“行啊。”
這禮才有點兒意思,比那長長一摞禮單靠譜多了。司絨要的就是這個態度,要麼坦誠相談,要麼拿出點真東西,否則沒這心思與他打道。
兩人掌心與指背相的地方逐漸升溫,氣氛不控制朝詭異的方向跑。
可司絨率先蜷起了手指,藏袖中,往后倒走上了兩級臺階,目緩緩從他口往上移,在那雙冷湖般的眼睛掃過。
轉院。
封暄旋即轉回程。
兩人背道而行,從源底下走向昏暗,影子從重疊的墨黑褪向單薄的灰。
不同的是,封暄在轉角暗稍停了兩息,風仍是微熏的,幾點疏星忽明忽暗,心跳仍然急促,過的那只手掌漸漸發熱。
*
那夜過后,司絨沒再與封暄有來往。
他的誠意給得很快,也很周全,糧冊第二日便呈了王宮,句桑看過之后批復并給予通關文牒,七日后,糧車便會從北昭翼城出發,直阿悍爾九彤旗。
這七日,司絨幫剛定親的句桑接了一半擔子,正是忙得連軸轉的時候。
封暄雖然沒有正面出現,然而他的存在仍舊很強,正在以一種司絨無法推拒的方式層層滲周邊。
糧草何時到,北昭使者又去了哪兒,與誰往來,這些消息司絨日日都要翻看,甚至需要命人向封暄傳話,與他隔著一個傳訊侍衛進行延時流。
那夜的和若有似無的旖旎,司絨不曾再想起。
但太子殿下似乎仍在尋機重溫。
六月廿一這日,糧食抵達九彤旗,司絨騎在馬上,看著寥寥二十輛糧車,午后的太曬得眼前發黑,和翻涌的草浪一起,燃起了口的一簇火。
半個時辰后。
司絨過浮浮冉冉的茶香,著對面跽坐的人,怒火仍然在口跳著,燒得難得有些煩躁。
“如果我沒有記錯,殿下曾說的是,包攬阿悍爾今冬的糧食。”
寥寥二十輛糧車,連十分之一的量都夠不到。
“但孤未曾說過,糧食會一次進阿悍爾。”
“玩兒呢。”
司絨頂著烈日殺到封暄跟前,日頭曬得臉頰微紅,眉峰蹙起一個鋒銳的角度,失去了耐心的冷漠語氣昭示著——在生氣。
封暄凈手沏茶,用指節抵著杯盞,移到到跟前:“糧食一分不會,你可以相信我。”
司絨沒接茶,用力地扯著坐下竹墊的邊角,連眼神也不屑與他相接。
“量過大,北邊兒沒有這樣多的糧食,公主知道,北昭糧庫集中在山南十二城,北調需要時間,孤會將糧食分批送阿悍爾。”封暄的眼神自始至終鎖在司絨面上,耐心解釋。
竹墊的邊角被扯下一塊兒,司絨悶悶地丟在一旁,鼻子聞到香,一冰霜酪的涼氣從案幾上飄到脖頸。
停下了與竹墊作對的手,抬頭看了一眼。
封暄跟前放著一只琉璃碗,上頭盛著涼颼颼的霜酪,頂上還澆了絳紅甜果漿,琉璃碗被移到前。
“不要誤會,孤只是想與公主多些集,公主近日……可是在躲著孤?”
“沒有。”司絨不客氣地翻出手,封暄將手里的銀勺遞給,那勺子上還留有封暄的熱度,司絨不太喜歡,著頂端舀霜酪。
“孤先后呈了兩份談和細則,公主都派人打了回來,可是有哪里不滿?”封暄相當好說話,對著明顯冒火的語氣,仍舊能夠保持耐心,語氣里甚至有一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
司絨小口吃霜酪的場景占滿他的視線,邊還沾了點兒絳紅的果漿,封暄甚至有些想替揩掉,而他也鬼迷心竅般地出了手,司絨正探出舌頭去卷那點兒果漿。
他手的速度這樣快,仿佛一片黑云掠過,冰涼的舌尖便上了溫熱的指腹,下意識的作慣收不住,舌頭在那指腹上掃過,回到口中后才后知后覺地松開了勺子。
“叮——”
銀勺敲在琉璃碗上。
司絨:“……”
你,在,做,什,麼。
封暄慢條斯理地將指頭放口中,沾著的果漿和薄薄的一并在舌尖起跳,這果漿比往常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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