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啊,你可知這些豺狗里混了多你們紀家人?哈哈哈……我只要看你手里染了本家人的,此生也別想洗干凈,我便開懷……開懷暢意啊。”黎婕眉目沉沉,狂聲笑起。
“你快意,可問過孤?”封暄什麼時候淪到須得站在一旁聽人嚼那陳年舊事,他手里的薄刀刃回了靴筒,在兩人對話間,揪過一個鬼鬼祟祟靠近司絨的刺客,偏躲了一刀,反手在那人腕間一劈,那刺客登時手臂至半邊子都酸無力。
封暄臂間力道駭人,扯過刺客襟往地上一摜,刺客立時歪倒,被摁著腦袋砸得眼冒金星,潺潺地流。
污模糊了刺客的視線,他費力地往上仰頭,只見到一截冷的下頜。
封暄抬手接過易星抱得東倒西歪巍巍的九張弓,在風里將箭一搭。
易星速速地捂住了雙耳,往后一跳,一雙眼睛瞧。
喊殺聲里,寒芒乍破,拉弦聲沉在喊殺聲里都顯得突出地刺耳,就像心口有生了銹的鐵線來回,讓人心口又悸又麻。
風里有雪松針,一道破空響后,司絨便眼見著那點箭芒馭過雪松針,一大一小兩點鋒利的芒線掠風而去,直取黎婕面門。
電火石間,松林里陡然有道幽綠冷芒疾而出,生生截斷了封暄的箭勢,那支長箭在黎婕兩丈開外偏轉方向,“砰”地扎了側的樹干。
司絨被那道綠嚇了一跳,偏頭往地上一瞧。
是把折扇。
“箭下留人。”雪松搖曳,薄霧里走出來個人,面容未瞧清楚,聽這聲兒倒是翩翩有禮,謙潤儒雅。
然而就在那人邁出松林的一剎那,另一支小上數倍,只有一掌長的箭矢再度破空而去,瞬間便沒了黎婕口!
司絨攤著手,對上雪霧里現出的俊雅人面,無辜地說:“你見過誰殺人還同你廢話的?這人我就是不留,你能如何?嗯?封殊,或者說,燼三爺。”
封殊。
他的眉目太好辨了,活便是年輕三十歲的天誠帝。
“還是喚我燼三吧。”
燼三并不惱怒,這人乍看五有七分像天誠帝,可那氣度與天誠帝截然不同,天誠帝是渾濁的惡流,可燼三看起來卻像棄惡從善、金盆洗手的魔頭。
矛盾。
這人的氣度讓人覺得矛盾。
司絨看過封暄書房里關于燼三的冊子,這人分明是手上染了不知多的霸主,卻沒有兇相惡相。
讓想到阿勒。
阿勒沒有善惡之心,沒有是非之念,是個興風作浪的壞胚,可能上一刻與你把酒言歡,下一刻手里劍便貫穿了你的口。
燼三則是以惡為善,掛了副頂好頂溫潤的皮囊,實則都不是什麼好相的主兒。
司絨的心思飄到了天外天,黎婕已經不過氣,口的漫過黑時瞧不出來,在下汪出一灘紅時卻格外惹眼。
燼三從懷里掏出藥瓶,往樹下走去。
封暄握著弓,正要搭箭,卻驀地往樹上一看,司絨跟著抬頭,沒有看出什麼端倪,樹上葉,連覆雪都不落,沉甸甸地掛滿枝頭,在銀灰的月下顯得蒼冷。
突然間積雪晃了晃,下一線冷白來,司絨眼前一花,就見樹上跳下個好標致好眼的小姑娘,彎著眼,雪頰含著梨渦,一頭烏發海藻似的,司絨還未看清的作,眼前再一花,便見著小姑娘笑瞇瞇地就住了燼三的手腕,說:“藏兮歸啊,好東西,給便作踐了。”
雪松影又一晃,樹后頭跟著晃出個懶散散的人影。
糟了,魔王不經念,一念便到。
第78章 定局刀
燼三被住了手腕, 順著力道一拂,便拂掉了龍可羨的手,他手里的藥瓶回袖中,定定地看了會兒龍可羨, 忽地笑起來:“你還是來了。”
“那肯定的嘛, 伏松林困不住我, ”龍可羨往他后頹然坐倒的黎婕看了眼,“你們母子斗了十幾年,臨了壞了你的事,你還要千里迢迢來救。”
“我心。”
“我不信, 你給我瞧瞧, 瓶里的是救命藥還是催命符?”
這話一出去,黎婕猛地嗆咳起來, 灰白的臉再度頹敗下去,適才見到燼三時迸出的神采在這一刻化作死灰, 垂著頭氣息微弱。
馬燈漸漸平穩下來,周遭的刀劍影變得零星,九江帶人追幾個潰逃的刺客,其余東宮近衛與軍已經開始打掃戰場。
九山親自帶著三個人去拿黎婕, 燼三后同樣走出十來人,持刀肅立著,沒有顯見敵意, 也沒有放行之意。
燼三在此時挪開眼神, 看向封暄,拱了個手:“唐羊關戰事已近尾聲, 家母連重創, 不足以再構威脅。燼三不敢多求, 只盼太子殿下留家母一命,燼三可向你作保,家母余生只煎茶賞春,安分度日,絕不會再有踏上北昭的一日。”說完補了一句:“太子殿下若愿高抬貴手,條件好談。”
不對。
這話聽得司絨眉頭跳,燼三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該知道不可能三言兩語地就讓封暄放掉黎婕,這可是挑起哈赤、唐羊關兩場戰爭的罪魁。
封暄若有這樣的好脾氣好度量,全天下的渡口都不用船家撐船,就指著太子殿下一人的肚腹來撐就得了。
重點都在最后四字,條件好談,燼三還想同封暄談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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