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謝老夫人彎把人扶起，讓他坐在了自己旁。

謝家大爺雖是個腦子愚昧的，那也是的親兒子，在生時恨起目短淺，心狹隘，如今人不在了，一切的對錯也都跟著他了土，留下的便也只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涼。

之前二房落魄，如今換了大房，為人長輩，總會為了過得不好的那一個心。

南之俸了茶，謝大公子抿了一口，放下了茶盞，謝老夫人才溫聲問，“同祖母說說，最近過得如何？”

他過得如何，所有人都能想得到。

謝家大房遭難后，他在元明安的手底下過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的，后來元家覆滅，雖沒人再欺辱他，但自己的父親曾背叛過太子，邊的人待他都保持了一段距離，沒人問他過得如何，見了面也是寒暄幾句，對其家事避而不談，唯有今日謝老夫人問起。

心頭如針刺了一下，謝大公子面不，笑了笑，“都好，祖母不必掛心。”

“你是我的親孫子，我怎能不掛心。”謝老夫人道：“元家一滅，門下省歸到了楊家，楊貴妃膝下無子，只有三個公主，要想將來在宮中有一席之地，只能依靠投奔太子，先前在前太子與太子的一場爭斗之中，楊家和我謝家都有功勞。你二叔和你三弟得到了應有的賞賜，楊家也升了幾個職，可謂雙贏。如今謝楊兩家在朝堂上不分仲伯。”

“之前楊家能同我謝家和睦相，是因都有共同的目的，可一旦有了利益沖突，都會有防備之心，誰又愿意助對方強大。”

“你父親一事，算是把你的前程一并也斷送了，楊家不想沾手，你二叔無法沾手，你也就了那個被忘之人，你過的是什麼日子，祖母怎不知道，如今問你，是想告訴你，家族存亡固然要，可你別忘記了，你也是我的孫兒，有什麼苦楚，你不便對旁人說，到了祖母這兒，你不用在逞強。”

謝老夫人聲音溫和，字字句句都著對他的心疼，乃謝大公子離開城，來東都后到的第一縷親和關，眼里慢慢地有了紅意。

人生難料，雖說經歷的一切都是在長，可從天上掉進泥里的滋味兒，確實不好。

沒人來問過他。

父親死了，母親也瘋了，本以為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了他可以放松和避風的地方，也沒有人會再關心你他，他只能獨自一人前行，強撐到現在他一滴淚都不敢流，生怕自己一流淚，便會被恐慌和懦弱打倒。

如今聽完謝老夫人的話，知道這世上還有人在真正地關心他，惦記著他，終于沒有撐住，表慢慢地趨于崩潰。

謝老夫人看出來了他的難，又道：“為為民者，不一定就要爬到萬人矚目的位置，才能現自己的價值，就拿城門前看門的那些個侍衛來說，你瞧著渺小，可一旦敵人攻城門，第一個保家衛國的便是他們，于家國和百姓而言，他們不應該被稱為一聲英雄？只要心懷天下，有本事在上，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地來，不管在哪個位置，都能有自己的就。”

“你是我的孫兒，我謝家人從來不服輸，祖母信你，你能把日子過好。”

謝劭和溫殊在院子里等了半炷香的功夫，便聽到里面傳來了的痛哭聲。

當日謝大公子留在謝家吃了午飯，謝老夫人，謝仆、二夫人，謝劭和溫殊都在，飯桌上謝仆問了他目前的況，打算過了這陣風頭，把人提出來，提到尚書省來，將來大房的造化就只能靠他了。

謝大公子哭過那一場后，人也放松了不，似乎放下了一般，與幾人說話，也沒了避諱。

午后謝劭把他送到了門口，上馬車前大公子突然回頭道：“論眼和才華我都不如三弟，兄長在此祝福三弟在東都大展宏圖，一切順遂。”

回去的第二日，謝家便收到了謝大公子遞回來的消息，謝大公子去求了太子恩赦，懇求回到城繼續擔任縣令，替父贖罪。

太子應允了。

謝大公子連日趕回了城，沒與謝家人辭別，只留下了的一封書信，托付謝仆照顧好謝老夫人。

父親已故，母親犯了瘋癲，家中二弟擔不起大任，家里離不開他。

只有回到城，才是他最好的選擇，祖母說得對，無論在哪兒，謀的是什麼職位，只要心懷家國，都能為天下百姓做出一份貢獻。

謝大公子回城后不久，東宮便頒發了一道告示。

太子收裴卿為義子，改名周安，封中州節度使，回城，接替曾經太子的藩王府。

告示一下來，宮中一片嘩然，知的倒覺得乃理之中，裴卿初來東都重傷，靖王不解帶地守了他兩日，換藥的活兒都是親自手。

裴卿病還沒好利索，便替靖王擋住了前太子的兵馬，讓靖王府免遭一劫，一來二往，朝日相，不似父子勝似父子。

事后靖王封為太子，謝家和楊家等有功勞的人都得到了賞賜，唯獨裴卿的賞賜一直不見靜。

不想是有大恩惠在后頭。

不知的臣子考慮到前太子的前車之鑒，斗膽前來提醒太子，“殿下可別忘了自己的今日是如何得來。”

太子大方一笑，自是想到了這一點，也知道朝中不臣子都在擔心此事，“倘若皇太孫將來德行有虧，走了前太子的老路，這江山到明主手上，又何嘗不可？”不待臣子再勸，太子心意已決，直言道：“歷來皇朝，最忌諱疑神疑鬼，猜忌乃先亡之兆，未雨綢繆砍掉自己的羽翼，只會讓別人看到你的脆弱，趁勢吞滅，周家子嗣單薄，河北河西兩位皇叔伏法，無人看管，前太子的東洲，孤的中州，一時之間幾要地都沒了人把守，如此下去，我周家的江山，不是被遼國攻破，便是被你們當中哪一位所取代，無論是戰還是外敵，苦的都是黎民百姓，如今周安替我大酆守住要塞，斷了遼國趁虛而的念頭，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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