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和他媳婦兒這兩日關起門來謀合計,打的是什麼主意,早就聽到了風聲。
大公子的調令八字還沒一撇呢,先打起了主意,去東都買房?張一說倒是輕松,誰給銀子?
他們這是生怕從老三手里攥不到錢。
果然,今日大爺突然來了這兒,說老三娶了媳婦,一家人還未團聚過,中午在院子里設桌宴席,把大家都過來,讓天倫之樂。
什麼天倫之樂,就是他設給老三一家的鴻門宴。
原本打算兩個小輩若是不好拒絕,自己出馬,橫豎也是個偏心眼,那就隨一偏到底,誰知道三竟想出了這麼個好法子。
謝老夫人心頭暗自咨嗟,“妙。”
想起方嬤嬤前兩日同說得那句,“三就是個寶貝。”總算同了,可不就是個寶貝疙瘩嗎。
大公子起同賠禮,謝老夫人才回神,知道他是被自己父母架起來下不了臺,也沒攔著,囑咐道,“公務再忙也要注意。”轉頭又吩咐南之,“待會兒宴席上的菜,分出一些,給大公子送去衙門。”
誰還有心惦記著飯菜。
謝大爺屁底下的椅子如同長了木釘,也坐不住了,遂起同老夫人道,“我去瞧瞧他到底忙些啥,等會兒若是趕不回來,母親先用飯,不用管我。”
謝大爺跟著大公子后追了出去,只留下大夫人和一眾小輩。
二娘子到底沉不住氣,對著溫殊冷哼一聲,招呼也沒打,甩袖一溜煙跑了出去,大娘子趕追上,“我去瞧瞧二妹妹。”
這一走,屋里的二爺二也找著由頭走了。
二房只剩下了大夫人,要陪著眼前這位機關算盡,不不拔的鐵公吃飯,怕被噎死,也沒再留,“這些小輩們,真是越來越不像話,簡直目中無人,自私自利竟都想著自個兒,我非得去教訓一番……”
一番含沙影,實則罵的是謝劭和溫殊,也算把自己心頭的氣泄了些。
大房的人是一個不剩了。
溫殊扭頭看了一眼謝劭,原本熱熱鬧鬧的家宴,突然變得清冷,自古以來談銀子都費,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得住。
謝劭早上被周鄺拉回去,空腹喝了半罐茶,腦子還停留在溫二說的那些湯湯水水上,一陣腸轆轆早就了,偏頭問老夫人,“祖母了沒,要不咱們先開飯吧。”
“行。”謝老夫人吩咐南之傳菜,滿是勁兒,招呼兩人去飯桌,“他們個個都有事,就咱們祖孫三人閑著,今兒不著急,慢慢吃。”
謝劭扶著老夫人,溫殊跟在后。
落座時謝劭突然轉,“我最近也有些頭疼,麻煩小娘子明日把你剛才說的那什麼湯藥,也給我燉上一份。”
沒等溫殊應,老夫人先笑著斥道,“你倒是會撿便宜。”
氣氛輕松,并沒有因大房幾人的離去而到影響,溫殊放了心,爽快地應道,“好,明兒我就給郎君熬上。”
碗筷很快拿了進來,溫殊坐在里側,南之先擺給了謝劭,正繞過去,卻見謝劭抬手把面前的那副碗筷遞給了溫殊。
南之又重新給他添了一副。
謝老夫人看在眼里,他這個孫子,除了敗家懶散之外,幾乎挑不出任何病,在東都出生,三歲便開始啟蒙,天資聰慧,哪個先生不夸?
書香墨韻熏陶出來的人,即便是懶散下來,德業規矩也是刻在了骨子里。
再看旁邊的三。
今日這一打扮,比院子里剛盛開的幾盆蘭花還亮眼,長相倒是像溫家二爺,卻避開了溫家二爺的小眼睛,一雙眼睛明亮有神,一對上,自己都跟著神不好,再細看,面白皙紅潤,頭一眼驚艷的人,很難有這樣越看越耐看的,這樣的骨相,擺在東都那也是萬里挑一。
越看兩人越登對。
虧得還躲在屋里慪了幾天的氣,實屬白傷懷了,這不就是菩薩大慈大悲,念在三孫子心里承著苦楚,才賜給了他謝家這麼一位小娘子。
兩人親后,謝劭住進了東廂房之事,老夫人都知道,卻也沒說什麼,兩個人的緣分開始得并不好,便需要日子慢慢來磨練。
抱不抱重孫,不著急,更想看到子孫們的日子過得如意。
菜肴端上來,原本十來人的份,如今只有三人,南之讓人都換小蝶,每樣先裝一些,保障每道菜式都能嘗到。
謝老夫人挨個先試,遇上個味道好的,便招呼溫殊,“這個不錯,你快嘗嘗。”
溫殊雖不挑食,但一張也是個能品味的,點頭符合,“嗯,是好吃。”
一旁的謝劭沒,但手里的筷子卻隨著兩人的話默默地了過去,溫殊還是頭一回與謝三同桌用飯,沒想到他也個不挑食的,老夫人說的有些菜確實不錯,有些的口味卻極淡,跟著老夫人一通夸下去,謝劭也很給面兒,沒有拆兩人的臺。
謝老夫人突然盯住謝劭的下顎,歪過頭問,“閑頠這下是怎麼了?”
謝老夫人的眼睛不好使,越近反而看得越不清楚。
溫殊聞言,順著老夫人的視線也朝謝劭看了過去,可坐在側方,角度不好,什麼也沒瞧見。
謝劭面疑,拿手了下顎,并沒察覺出異常,“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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