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巧的是,他崔哖眼里只有錢,“實在不好意思,謝二娘子是不知道,你三哥哥在我這本就沒有賬本,咱們關系雖好,但親兄弟明算賬,你信不信,就算你三哥哥哪天破了產,吃不上飯,我也不會施舍他半分。”
謝明纓一愣,斥責道,“你這還算哪門子兄弟,我要去同三哥哥說……”
說人,人便到了。
謝劭從馬車上下來,一腳踩在鋪子門檻上,沒進屋,也沒有多余地話,看了一眼崔哖,“出來。”
崔哖立馬換上一副恭敬樣兒,手里的賬本往邊上一撂,趕跟上,“謝兄,等等我……”
“三哥哥……”謝明纓回過神來,忙追出去。
謝劭沒空搭理,把崔哖推上馬車,直接撂下一句,“找你嫂子。”
第18章
溫殊回到謝家,日頭已經偏西,下了馬車便被謝老夫人拉著去了一趟院子,日落回屋時,懷里又多了一個妝匣。
夜里主仆三人挑燈把溫老夫人今兒給的那匣子一并開了,眼一片琳瑯滿目,兩匣子堆積起來的金銀財富灼人眼睛。
祥云舉著燈靠近,把那一堆金銀照得閃閃發,瞠目嘆,“娘子才不是什麼敗家娘子呢,分明是個招財娘子……”
溫殊聳拉著頭,并沒覺得高興,這一匣子東西,祖母是把溫家的家產都給了。
溫素凝說得沒錯,伯父在朝為,溫家大房遲早都得去東都,祖母如今把家產給了自己,就只剩下了那座宅子。
大房明日便得走,今兒夜里還不知道會鬧什麼樣,心頭不放心,問晴姑姑,“你給秋鶯說好了沒?”
晴姑姑點頭,“小妮子起初還不答應呢,奴婢說要把賣了不讓跟著大娘子去東都,這才應下來,要是大娘子和大夫人真要打宅子的主意,立馬給二娘子報信。”見還在憂心,晴姑姑勸道,“娘子就別想了,老夫人是什麼人?老爺走后撐了幾十年的家,想當年溫家都快揭不開鍋,二爺更是沒錢進私塾,也沒見老夫人抵了宅子,如今大房想要賣宅子去東都買房,能答應?娘子放寬心,老夫人心里有數。”
話是如此,但見不得祖母氣。
溫殊讓晴姑姑把匣子收起來,想起溫素凝今兒那模樣,又忍不住來氣,歪在安樂椅上抱怨,“這些年,個個都指父親和三哥哥在外面多賺點,補一屋子人的家用,名頭倒是找得好,是為了振興家族宗耀祖。可瞧瞧,如今是個什麼局面呢?外人眼里溫家有出息的是大伯父,工部侍郎四品的多威風,還有大哥哥和二哥哥,出一鮮,前途無量。再提起父親,誰不知道他是個捕魚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三哥哥就是被他把路子帶偏了,書不讀,非得同海里的螃蟹扛上。大娘子算盤倒是打得響亮,一家子去東都福,要父親和三哥哥過去當他們的錢袋子,這哪是兄弟,怕是比菩薩還好使。”
在溫家一直憋著,生怕被祖母聽到,這會子回到謝家跟前只有晴姑姑和祥云了,才竹籃倒豆子,“噼里啪啦”說了一通。
外間的丫鬟仆婦,也察覺出了三這趟娘家回得似乎不太如意,聽見里面在發火,個個繃了神。
溫殊痛恨至極,“這輩子我最討厭的,便是問人討要銀錢之人……”
“三嫂在嗎?”
抱怨聲被門外一小娘子打斷,溫殊閉了聲。
方嬤嬤沒想放人進來,“二娘子,三已經歇下了。”
“這麼早,我可等了一個下午,怎麼就歇下了。”
“二娘子……”
方嬤嬤沒攔住,外面的腳步沖了進來,越來越近,簾子一掀開,還沒等溫殊從安樂椅上起,跟前的小娘子便往屋子里張了一圈,最后把目落在了溫殊上,沒有半商量的余地,開口便道,“三嫂,給我一百兩銀子吧,我看中了一只鐲子,明兒去買。”
這刀口上……
晴姑姑和祥云齊齊了把汗。
方嬤嬤知道溫殊心不好,忙追上來勸說謝二娘子,“今兒晚了,三又剛回來,二娘子還是明日再來吧。”
謝二娘子眉頭一皺,“不,鐲子沒買到,今兒夜里我都睡不著覺了,三嫂只需應一聲,又不麻煩,嬤嬤替我取來便是。”
往日三哥哥一向都是如此。
溫殊眼角突突直跳,合著才是塑了金的菩薩,走哪兒都逃不過被人搜刮的命。倒是沉住了氣問,“二娘子買什麼鐲子?”
“崔家春季才到貨的新……”
“什麼東西做的,得要一百兩?”
“一只鐲子雖只要二十兩,我買兩只,余下的……”突然不往下說了,二娘子神不耐煩,“我已經同三哥哥說了,他讓我找你,你拿給我便是,問這麼多作甚。”
祥云氣得瞪眼,就沒見過這等要錢的人,比起溫家大房,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發作,溫殊轉過頭吩咐,“你去把我荷包拿來。”
祥云轉氣呼呼地去尋荷包,謝家二娘子立在屋里等著,溫殊也沒看,轉頭問晴姑姑,“剛才我說到哪兒了?”
晴姑姑不神,“三正說銀子呢。”
“對,銀錢。”溫殊繼續道,“人言道,不嗟來之食,手討錢之人,還能如此理直氣壯,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莫非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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