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真說中了。在歷城時阿姒就約懷疑，前幾日兵闖那刻幾乎要確信了，如今聽他直說出來，不免為自己對他的不信任而心虛。

然而的心虛被被旁人誤解為別的，門外穿云倏然警惕。

晏書珩淡淡看了年一眼。

穿云一愣，長公子這眼神竟像是在……在護短。莫非真是和這郎所說的那般見起意了？

晏書珩轉頭，和風般的目罩住阿姒，輕聲問：“若我是刺客，夫人可要把我綁了送給長公子？

“還是會為了私包庇。”

阿姒從他話中聽出了失落——不確定妻子是否會堅定站在自己這邊的孤寂，鄭重道：“夫君為人仗義，行止端方，不會是刺客。”

以為江回在替他做事，因此兩邊都沒得罪。

可晏書珩卻沉默了。

對那夫君實在信任。

夫妻間相互信任，本也合乎理，但這話落在他這遇刺的人耳邊。

著實像一刺。

然他眼下在假扮的夫君，除了將嘆息融進風里別無他法。

他似是容地笑笑，又隨意問道：“我記得你阿爹曾想把你送給他，我很是好奇，為何他會認為此事能，莫非你與長公子有前緣？”

“怎麼可能？”阿姒否認。

“我與他只遠遠見過一面，話都未說過，何來前緣？”

話雖如此，可他的話卻像一線，將阿姒思緒帶回那日。

那日誤闖園，正撞見一年輕郎君負著手，不疾不徐地拾級而下。

那人清俊溫雅，一雙眸子出奇漂亮，目和煦如春風化雨。

那陣春風似乎對什麼都一視同仁，落在周遭花草上，也落在山下護衛上，甚至一布的阿姒上。

溫淺目在面上停落。

對視那一眼，宛若有蝴蝶停落面上，阿姒一時也忘了禮節，就那般隔著數丈愣愣與他對視。

短短一瞬仿佛過了許久，時似從此刻回溯，生出錯覺。

在不知的過去里，曾見過他。

這錯覺在那年輕郎君溫和有禮地朝頷首時越發強烈——

同他素不相識，一個庶族郎，值得世家郎君如此禮遇？

青年定定凝著，似有困，角一點點彎起，可隨即阿姒卻看到那雙含目中似乎閃過一抹暗。

正巧他后，那歷城城主正著汗，巍巍挪下石階。

對權貴的畏懼讓阿姒下意識警惕，故作驚慌，跑了。

如今聽江回這般問，阿姒被點醒了，會不會，在失憶之前，當真與那位長公子見過？

不過看他那意味深長的目，便是有淵源，也不是好事。

指不定還得罪過他。

言多必失，即便是夫君，阿姒也不會將所有想法悉數告知。

反問：“夫君為何問起此事？”

晏書珩悠然輕嘆：“我記得那位晏氏郎君風姿迢迢，溫潤雅絕，是多數郎都會喜歡的如玉郎君，不由好奇夫人為何棄了他轉而與我私奔？”

顧及他可能在替那位做事，阿姒遲疑不語，他溫和安：“如今是在家中，只你我二人，但說無妨。”

阿姒心想又不傻，士庶天隔，怎會愿意做士族子弟的玩？

但這話若說了，夫君怕是要誤會選他是因別無選擇——雖說也的確如此。阿姒便道：“我當初求你帶我逃離時便說了我喜歡你，既心有所屬，又怎會移別？至于那位公子，

“不得不說，他姿儀不凡，是位子都得多看兩眼，但他邊不乏人，不過是隨意看了我一眼，況且，”

“況且什麼？”

晏書珩慢悠悠地接話。

阿姒回想那雙和煦的含目，像個閱人無數的老者般搖搖頭：“那般溫文爾雅的男子，又生了雙天生含的眸子，怕是看塊磚都是一眼萬年，看株草也意綿綿，我還是喜歡夫君這樣的，雖斂些，但眼里只有我……”

晏書珩被氣笑了。

他出長指要輕點額際，在將將時又收了回去，輕嗤：“還是因為得不到。若他只鐘于你，就沒我什麼事了，可是此意？”

阿姒無辜又無奈：“冤枉啊。”

他似笑非笑的：“你對他的行蹤百般留意，既不愿被獻給權貴，他遇刺對你而言豈不是好事？”

雖說江回素來淡漠，但阿姒知道他連道旁流民都會施救，怎會無故慶幸無關之人遭遇不測？

除非他是那刺客，但顯然不是。

大概是又醋了。

解釋：“我不愿被獻權貴，是因心中有你，此事雖因他而起，但與他無關，我咒他不虞，豈不缺德？”

晏書珩無可奈何地笑了。

“罷了，橫豎他也棒打鴛鴦了，你即便怨他也不為過。”

.

收拾一番后，晏書珩在暗衛護送下，帶著阿姒出了門。

他抱著坐在馬上，將人整個圈在臂彎，但仍留有余地，并未。

手隨意控著韁繩，馬兒懶，他也全然不管，只是閑逛。

經過一鬧市，嘈雜人聲令阿姒頭疼，扯扯他袖擺：“夫君，這兒好吵，我們尋個安靜的去好麼？”

“好。”他應了，但馬還是行得慢慢悠悠，阿姒不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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