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是傷者家屬?”
醫生在門口問。
遲宴停下手,目呆滯的看向護士,鬆開了薄矜遠,亦步亦趨的走了過去,手掌心破了皮,鮮正順著手掌滴落在白的地上,染了一片痕。
\"我是!\"遲宴說。
“傷者脖頸的傷口因為急救得當已經理好了,但是我們發現病人顱有大片積攢的淤,已經很嚴重了,怕是希不大。”
醫生的話猶如五雷轟頂,遲宴往後退了退才險些站穩。
“救救……求你救救!”
\"你先冷靜一下。\"醫生繼續說:“我們會盡力的。”
醫生說完,又轉進了搶救室。
薄矜遠一點點爬起來,踉蹌幾步,扶住牆壁,靠著牆角坐了下來。他出右手捂住眼睛,眼淚從指中溢出來,滾燙。
陳雲有些恨鐵不鋼的走過來:“我帶你去包紮一下。”
薄矜遠好像沒聽見,過指看著另一隻手上的鮮,戰栗不止。
“就這樣,在我麵前自殺了。”
薄矜遠的聲音低啞,陳雲沒聽清。
“的,那麽燙……”
陳雲看向薄矜遠手上的鮮,最終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應該做的就是等。”
薄矜遠臉上的還在不停的流,染紅了他整個右手。
\"快跟我去包紮一下。\"
薄矜遠一怔,抬起頭,看著搶救室亮起的燈,眼神空:\"是我……殺了。”
陳雲錯愕的愣住。
薄矜遠卻突兀的笑了一聲:“到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原來……真的恨我。\"
薄矜遠最後意識昏沉之際,想到的,都是宋瓷的模樣。
他曾經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贖罪,但他卻從沒想過回頭,隻是得一步步墜深淵。
他甚至能覺到那種錐心蝕骨的疼痛,從心髒深蔓延開來,他知道,他沒有機會了。
薄矜遠被送去了另一個手室包紮,他的眼角傷的很重。。
遲宴一個人留在搶救室外等待結果。
\"你們是家屬吧?這是病危告知書,請簽字。\"護士拿著一份單子過來。
遲宴麻木的接過那張薄薄的紙,昨天他剛剛替母親簽下了這張紙,今天又要為自己的人簽字。
母親在剛簽完字就離開了,宋瓷呢?
人的生命是這樣輕,輕到就寄托在這張紙上。
遲宴第一次覺得自己名字的一筆一劃是這樣沉重,手抖得厲害。
\"怎麽樣了?會死嗎?\"遲宴的聲音抖得厲害,他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牙齒在打的聲音。
護士也不知該怎麽回答,在這個男人好看的眉眼裏看到了讓人憐憫的悲涼。
陳雲剛理完薄矜遠的事,又趕忙出來看看遲宴。
“對不起,我應該看好他,當時我在場……”
陳雲看著遲宴,滿是愧疚。他也是沒料到事會變這樣。
\"如果宋瓷沒了,我會殺了他的。\"
遲宴垂眸,手著手中的那張紙,話音裏寒氣人,陳雲也被嚇到了。
醫院為宋瓷請來了國最權威的腦科專家,手進行了好幾個小時,遲宴就在病房外守了好幾個小時。
他想了很多事來支撐自己保持清醒,關於宋瓷的事。
宋瓷最喜歡看的電影是《贖罪》,遲宴便為搞來了珍藏版海報和原聲碟送給。
他記得很清楚,那年夏天,院子裏悶熱悶熱的,他趁外出,忙到了晚上才準備好。
宋瓷回來時,看見院子的草坪上擺著兩把椅子,一塊幕布,掛著暖黃的小燈,周圍是最喜歡的紅玫瑰,投影打開,主角一席碎花長得讓人移不開眼睛,宋瓷驚喜的看著電影,遲宴看著宋瓷。
海報上有一句話:“Seeyouintheskylater”
遲一點,天上見。
遲宴忽然笑了出來,若是宋瓷死了,大概也會在天上等他。
一定要等他,遲一點,天上見。
眼看著天就亮了,陳雲看了眼麵蒼白的遲宴,說道:\"我去給你買點早餐。\"
陳雲走後,遲宴又安靜的坐了一會兒。
直到手室的門打開。
遲宴立馬跑上前,聲問:\"怎麽樣了?\"
醫生很累,摘下了口罩,滿臉疲憊,後的護士醫生也跟著走了出來。
“病人的生命保住了,但大腦本就有過嚴重損傷,事發時應該是到了很大的刺激,出口破裂,而導致意識喪失,往後隻能依靠外部援助維持基本生理功能。”
“什麽意思?”
“通俗來講,就是植人。”
醫生歎了口氣,\"你們做好最壞的打算,我們建議轉到重癥監護室觀察三天,三天後如果仍舊沒辦法蘇醒,將為永久的植人。\"
後的薄矜遠腳步一頓,隨後猛地衝上去抓住了醫生的襟,質問道:\"怎麽可能?你們是不是沒好好治?需要多錢?你說,我都給,你救救!\"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不行.....絕對不行......\"
“薄矜遠,你能別在這裏發瘋了嗎?”
遲宴冷冷的問他。
“遲宴,你聽見了嗎?宋瓷變了植人!”薄矜遠的眼睛紅了,\"會生不如死的!\"
“別吵到,滾出去。”遲宴有氣無力的推開他,不想再見到他。
“遲宴!你什麽意思?這裏治不好,就換個地方!的是你!你就這麽甘心替認命?”
\"你給我閉!宋瓷變這樣,難道不是因為你?\"
遲宴怒喝,眼眶泛紅,聲線微哽。
遲宴是恨薄矜遠的。
因為他毀掉了宋瓷,毀掉了他們一切安好的所有希。
薄矜遠的晃了一下,似乎是被遲宴的話震懾住了。
是啊,宋瓷的人一直是遲宴。
可是他把變了現在這副樣子。
薄矜遠頹廢的退後一步,整個人失力的跪在可地上。
“已經很累了,讓好好歇歇吧,再也醒不來了,所以你放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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