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大發，劍斬仙靈？”

聽著那位瑤池國修士的喊聲，方貴都懵了一下，繼續問“怎麼回事，說清楚點！”

“嗬嗬，要說便說，當我怕了你們不？”

那瑤池國修士滿麵憤怒，厲聲喝道“一百年前，那惡賊，便是你的師傅，自西荒邊界逃命回來，本為我瑤池國修士所救，甚至不惜讓他借古靈脈療傷，此等大恩，總不是假的吧？可是他是怎麼回報我瑤池國修士大恩的？事後的他，修為大漲，非但沒有心懷恩，反而覬覦瑤池國仙桃，夜瑤池，行無恥盜寶之事，後為瑤仙子撞破，厲斥他不恥行徑……”

“好這惡賊，做下了此等醜事，非但無愧，反而與瑤仙子吵鬧起來，我瑤池國先輩修士，七宗十二族，皆來相勸，誰料想這惡賊竟惱怒，而拔劍，想我瑤池國七宗十二族，皆靠了這一道古靈脈修行，此靈脈得到萬年溫養，本已滋生出了仙靈，而這惡賊惱之下，居然一劍將仙靈斬滅，吾先輩修士大驚之餘，前阻止，卻又被他放手大殺，死傷無數……”

“滾滾河，氣蒸牛鬥，此惡賊當初便在瑤池國外，見人便殺，足有三天三夜，不僅是我瑤池國，連遠州尊府，都不知被他殺了多人，你倒問問，如今的瑤池國仙門，哪一家沒有先輩死在他的劍下，哪一人不和他有海深仇，你這弟子，倒來問我們為何恨他……”

“我們非但恨他，還想殺了他！”

“……”

“……”

聽著那瑤池國修士厲聲大喝，滿麵憤怒，方貴都懵了。

一直蠻橫霸道指在了對方麵的天邪龍槍，也下意識的收了回來，眉頭皺起，心裡著實覺得有點駭然，瞧這修士說話之時怒氣沖沖的樣子，倒不像是在說假的，可關鍵是……

恩將仇報，夜盜蟠桃，惱怒，仗劍殺人……

這是幕九歌能做出來的事嗎？

方貴腦海裡，下意識浮現出了從被阿苦引著去見幕九歌，又跟他學劍的事。

幕九歌此人，當然不算是什麼好鳥，看起來一本正經，其實也是一肚子壞水，太白宗弟子在小碧湖那邊的福利，是這傢夥特意安排的，而且做人極為不負責任，天天躺在藤椅傷春悲秋，名義是自己的師傅，其實教自己的東西還不如趙真湖這個師伯更多……

若論殺伐手段，他也確實是夠狠的！

直到如今，楚國還在流傳當年他一劍封仙門，屠仙如屠狗的傳說，指的便是他與太白宗主當年初至楚國開山立道之時，與原來的五大仙門起了爭執，對方也不知什麼事惹惱了他，他便直接仗劍找門去，堵在了對方山門，來一個殺一個，直到把對方滅宗……

合著這種堵人仙門的事，他在瑤池國也做過？

心裡倒約約，覺得這有點像是幕九歌的手段，可是這瑤池國修士說的話……

方貴晃了晃腦袋，心間難以相信。

幕九歌堵人仙門的手段，是有的，若說夜盜蟠桃，他也是信的。

可是恩將仇報四個字……

方貴本不相信幕九歌能做出這種事來！

隻是心裡縱然不信，但看著這修士怒氣沖沖的樣子，倒也不像在撒謊。

……

……

“你說的事，可是你親眼所見？”

愣了一會之後，方貴才忽然晃了晃腦袋，著那瑤池國修士大喝。

“親眼所見？”

這瑤池國修士，聞言冷笑了起來，森然道“吾瑤池國修士代代相傳之事，還能有假？況且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可是當時這惡賊守在了瑤池國外，三天三夜，殺人如麻，如浴修羅之事，不知有多人都看見了，清天白日，朗朗乾坤，難道還有人汙衊他不？”

“這特麼……”

聽著對方的話，方貴都頓時懵了一下，有些不知該怎麼說。

“小惡賊，快將我張道兄出來……”

“百年前你們便在瑤池國犯下了滔天罪孽，如今居然還要欺我們不？”

“諸位同道，跟他們拚了……”

“……”

“……”

還不待多說什麼，此時的天門山宗門外，喝罵聲已越來越響。

外麵的人可不知道方貴把這瑤池國修士抓進來做什麼，心裡正是著急，一個個的堵在了門口大聲嘶吼，不過這時候嬰啼正一兇氣，朝著這些人汪汪大，畢竟它也是堂堂神，一般人可對付不了，再加幕九歌之前已放了話，誰敢踏山門，便要一劍殺了，因此心間雖怒，卻也不敢真沖進來搶人，不過聽聞此事的人越來越多，都趕了過來在門外大罵。

“行了，你先出去吧！”

方貴急的抓了抓耳朵，提著那修士扔了出去。

“居然這便要放我走？”

那修士自己也是頗有些不著頭腦，但見方貴真要放他，便唾了一口，揚長而去。

“方貴哥哥……”

小鯉兒也一直在殿門口等著這修士的話，此時遲疑著向方貴開口道。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去問幕老九！”

方貴心間氣悶，往山門外看了一眼，愈看心裡愈是煩躁，沉聲道“我那師傅，雖然也不是什麼好貨，但我不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這件事定然是有人汙衊他，且等我去問個明白，倘若是真有人故意編排了來壞他的名聲，我去把這些瑤池國修士的給打斷！”

小鯉兒聽了，便默默跟在方貴後。

他其實看得出來，方貴這時候也是真的怒了。

恩將仇報，夜盜蟠桃，怒而殺人……

這無論是哪一樁，都是足以徹底將一個人的名聲毀去的指責。

修行人，講究心明意正，無愧天地，如何能得了這等樣的編排？

……

……

“我確實做過！”

但出乎方貴與小鯉兒兩個人的意料，也在方貴怒氣沖沖的山，將那瑤池國修士說的所有事都向幕九歌復述了一遍之後，坐在了青石之的幕九歌，居然點了點頭……

“確實曾經有瑤池國修士救我，我也確實曾經借古靈脈療傷……”

幕九歌這時候麵無表，或者說他已經失去了表變化的模樣，神都似乎有些呆板，隻是漠然的開口“一劍斬了他們溫養萬年的靈脈之事，更是真的，那即將出世的仙靈，也是被我斬了的，不僅是斬了，而且我一劍斷了靈，讓它永遠生不出來，至於殺人……”

“嗬嗬……”

他忽然木然發笑，轉頭看了方貴一眼，隻見滿眼，無的疲憊“我當年在瑤池國殺了很多人，剛來的時候殺了不，後來殺了更多，我守在瑤池國外，殺了三天三夜，玉脂河都紅了，倘若不是師兄趕來，將我強行帶走，我怕是還要殺，還會殺得人更多……”

“你……你……”

方貴聽得，都有些骨悚然了，無力道“這事可大，你可別任啊……”

“皆是實言！”

幕九歌冷冷開口，然後緩緩將目看向了峰外。

此時天地變幻，有風吹來，將那漫天雲氣，攪得紛飛舞，而他的聲音，也一下子變得有些淡漠“師兄苦苦勸我，讓我回來，我知道，他是希我開啟這個心結，可是有什麼用呢，所有的事，都早已發生過了，一切皆有了定局，以前的事改不了，其他的事……”

“也沒必要改了！”

“喂，師尊啊，你先別這麼說……”

他的口吻，讓方貴心裡生出了些擔憂，忍不住勸。

“你們不要再管這些事了！”

幕九歌忽然低聲開口，沉沉一嘆，道“師兄他讓我回來，本是多餘的，讓你們跟我過來，也沒什麼用，或許是他對我太有信心了，以為我回來了便可以開啟心結，但實際……”輕輕搖頭，聲音冷漠了起來“你們不必留在這裡陪我，不如早些回去吧！”

……

……

方貴瞅了幕九歌半天，終於還是拉了小鯉兒，悄悄下峰來了。

一路，他都隻是皺著眉頭，滿懷心事。

小鯉兒看出了他心事沉重，也知道他在擔心，便慢慢的跟在了他邊，如今夜幕已然降臨，天門山弟子都已逃了出去，空寂無人，惟有風聲嘯嘯，穿林過孔，猶如鬼哭。

冷不丁的，似乎讓人覺得是百年前被幕九歌殺掉的人回來討債了。

兩人來到了山間一道瀑布前，安靜的坐著。

小鯉兒忽然拉了拉方貴的袖子，小聲道“方貴哥哥，這件事不對的……”

方貴轉頭瞅了一眼，道“啥不對？”

小鯉兒在這時候，神顯得尤其的認真，道“雖然瑤池國的修士與幕先生的話，說的都差不多，但我覺得這件事一定不是這樣的，如果幕先生當年真的在瑤池國做了這麼多惡事，因而道心有愧，才遇了心劫的話，那麼他現在應該會覺得愧，此番回來，也是悔過，可事實……他的樣子，並不是悔過，也不是愧，若非要說，我倒覺得他好像有一點……”

小心的看了一眼玉筆峰的方向，小心聲“委曲？”

“這麼大的人了，有什麼可委曲的？”

方貴聽著便有些憤憤不平，撇了撇，道“不過你說的對，這事定然有蹊蹺！”

小鯉兒微微一怔，道“你也想到了什麼嗎？”

“我不用想到什麼！”

方貴搖了搖頭，道“我本不信他是那種人！”

說著已經站起了來，恨鐵不鋼的看了一眼玉筆峰方向，道“方老爺我從小到大，看人沒看錯過，宗主既然讓我陪著他來，那這件事我便管定了，非問個水落石出！”

“我的師傅，不能讓人欺負了！”

九天黑山老鬼

九天黑山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