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清回到包廂的時候,祁願正坐在位置上,目定定地看著自己扶在桌麵上的手腕。
四周吵嚷喧鬧,好似都沒聽不見。
他走上前去,看了眼腕間帶著那隻銀鐲子,而後在旁的空位上坐下來,低聲問了句:“累了嗎?”
祁願愣了一下,微散的眸這才聚了焦,抬頭看過去。
徐晏清側著子坐在椅子上,兩手撐著膝蓋,神專注地看著,上還帶著點屋外的涼意。
頓了頓,搖了搖頭,回了聲:“沒有。”
徐晏清注視著臉半晌,眉頭蹙了蹙,似是在忖度什麽,半晌後手握住了的手,包裹在手心,拇指輕輕挲了一陣虎口的位置。
“程毅的事你知道嗎?”
其實他想問的是,程毅喜歡宋瑤的事知不知道。
但宋瑤兩個字,當著的麵,他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這兩個字,像是一個忌,隻屬於他和之間的忌。
他和別人都可以毫無顧忌的談起,但和不能。
就好像可能邊的人都已經覺得自殺已經是四年多之前的事了,但隻有他還覺得,那好像就在昨天。
一切都還曆曆在目。
讓他忍不住的畏懼、驚恐。
祁願聞聲頓了頓,低垂的眼睫往上抬了稍許,而後視線便落了徐晏清潤黑亮的眼眸裏。
知道他要說什麽了。
但莫名的,在看見他眸底那憂慮與不安時,的心像是被刺紮了一下,鼻尖也跟著微微泛酸。
低低應了聲:“嗯,知道。”
徐晏清臉上的表有那麽一瞬的驚訝,“你知道?”
祁願點了點頭:“知道,剛剛……在溫泉池的時候,鹿純告訴我了。”
其實在那一瞬覺得鹿純長得像宋瑤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懷疑了,直到真的聽到宋瑤的名字。
想到這,微微側了側眸子。
程毅是跟著徐晏清後進來的,這會兒已經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紮進不遠喧鬧的人群裏,繼續如往日一般,裏氣,放不羈地和路闊周祈年他們扯皮了。
祁願忽地微微晃了神。
忽然想起,大二那一年,當時徐晏清不在國,一天晚上,和宋瑤去livehouse玩,一不小心就玩得有些晚。
當們從裏麵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打車件怎麽都打不打車,那時候倆都沒帶份證的習慣,連就近開個房的可能都沒有。
深秋的街頭冷得人發抖。
宋瑤當時咬著猶豫了半晌,先是給趙硯白發了個信息,問他能不能來接們一下。
等了將近半個鍾頭後,才見他回了條信息過來——
【在應酬,走不開,你們聯係楊叔,讓他去接你們。】
楊叔是當時趙家的司機。
但當時已經快要淩晨三點了,們怎麽可能好意思打擾楊叔休息。
看了眼宋瑤的手機,撅著吐槽了一句:“大哥也太沒人了!”
而後直接不管不顧地拿出手機,拍了張倆站在街頭凍得瑟瑟發抖照片,發到了他們那一圈人的群裏,配了段文字。
【深夜街頭,兩位快要被凍死了,有沒有哪位沒事的熱心市民來接我們一下。】
回得最快的是徐晏清。
【你們在哪,我讓路闊去接你們。】
可就在徐晏清剛回完後,跟著給出回複的,居然是程毅。
很簡單的一句【我去。】
而後不一會兒,就收到了程毅的私信,詢問了們的位置。
把定位發過去後,當時還和宋瑤說了句:“沒想到啊,程花花還熱心。”
程花花是當時給程毅起的外號。
因為他們那一圈人裏,就屬他朋友換得快,上一個什麽名字還沒記住呢,就已經換人了。
宋瑤當時笑了一下沒說話。
沒過一會兒,程毅到了,但卻是司機開車送他過來的。
他當時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腳步眼可見的虛浮,撐著門,勾著角衝們一笑,上還不忘調侃:“上車吧,兩位街頭。”
當時一路蹦蹦跳跳地走過去,捶了他胳膊一拳,說了聲:“可以啊程花花,夠義氣。”
一走近,才聞見一濃烈的酒氣。
程毅當時笑著看了一眼,說了句:“得了,以後讓你男人我就行了。”
當時愣了一下,臉微微一紅,瞪了他一眼,就直接鑽進了車裏。
不一會兒,宋瑤也上了車。
程毅幫他們關上後坐的門後,坐進了副駕,讓司機先把倆送回學校。
程毅那天帶來的司機是他們家的家庭司機,年紀五十來歲,在程家也算是半個長輩。
從後視鏡裏看了倆一眼,笑嗬嗬地說了句:“倆小姐算是小毅他們這幫臭小子們的掌心寶了,本來剛應酬完回家,胃疼地躺沙發上哼哼呢,一聽說你倆回不去了,連藥都沒顧得上吃,直接喊我出門兒了。”
程毅當時愣了一下,而後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說了句:“雲叔,您就別揭我短了行不行?”
當時,祁願隻覺得,程毅這人能,義氣,卻是怎麽也沒想到他是喜歡宋瑤這一層上。
不過記得,那天的宋瑤卻是一直沉默了,直到倆到了學校,下了車,在告別時,宋瑤看著程毅的眼神都是飄忽的。
那時候還在奇怪,瑤瑤怎麽好像對程毅不太待見的樣子。
而當時宋瑤給出的解釋是,太冷了,隻想趕回寢室睡覺。
現在想想,或許當年宋瑤也是知道的。
想到這,祁願頓了半晌,視線落在程毅那張照就揚著漫不經心笑容的臉上。
瑤瑤,你為什麽,不回頭看看他呢?
*
飯吃完後,一幫子人便從餐間出去,又回到了先前的娛樂包廂,幾個伴又相邀出去泡了會兒溫泉。
徐晏清被路闊喊過去打牌,幾個人三五群的窩在牌桌旁。
室影映區正在放電影,聲音開得很大,臺詞聲幾乎蓋住了屋的額吵嚷。
祁願掃了一眼,才發現主角是梁茉演的,於是便起走去幕布坐了下來。
圍著打牌的那群人,忽然有人皺眉說了聲:“誰把電影聲音開那麽大,服務生呢,讓人來給關了,吵死了。”
話音剛落,就見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他愣了一下,才發現坐在旁邊的徐晏清,淡淡抬著眸子看了他一眼。
他瞬間狠狠一愣,轉頭看了眼,才發現就祁願一人坐在幕布前的沙發上,神專注地在看電影。
於是瞬間會了意,抬起手連拍了好幾下,連聲道:“賤賤!”
這一幕直接給一旁的路闊看樂了,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別怕,習慣了就好,像我,已經被出免疫係統了。”
徐晏清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後抬起眸子看了眼不遠的祁願,微微勾了勾角,便投到牌局裏去了。
祁願沒把這部電影看完。
這幾天都比較忙,幾乎沒怎麽睡好過,來這兒之前本來睡得香,但卻被徐晏清吵醒了。
於是一個人在那坐著坐著,兩眼皮就忍不住地打架,最後什麽,最後什麽時候閉上眼睛的,自己都不知道。
徐晏清那邊,牌剛打到一半,下意識抬眸看向祁願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歪著頭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以為沒找到穩定的支撐點,頭不停地往下,稍稍驚醒後又挪回去,就這樣不停的反複著。
他輕輕笑了聲,將手裏的牌遞給了站在他後的周祈年:“你先幫我打會兒。”
說完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緩步往祁願的方向走過去。
路闊坐在牌桌上,連連嘖了好幾聲,而後繼續招呼著打牌:“來來來,咱先玩,已婚人士估計是得先送老婆回房間。”
徐晏清走到沙發旁,先是撐著彎下腰,看了會兒祁願的睡,而後角的笑意又加大了幾分,俯下在額頭上落下輕的一吻。
接著,手把人抱了起來,讓的頭靠在他的口,而後低下頭親了一下的額頭。
睡夢中的人似是收到了驚擾,蹙著眉頭,頭在他口蹭了蹭,但也沒醒。
他笑了一聲,抱著走出去包廂。
然而剛走出去,就差點和站在包廂門口的一個服務生撞到,嚇得他步子都往後退了幾步。
按道理來說,VIP包房的服務生不會出現這種低級的失誤,他沒忍住皺了皺眉。
垂眸看了眼懷中的人,沒驚醒。
服務生是個孩,神驚慌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慌忙低下了頭,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
然而,就在聲音出口的那一瞬,徐晏清微微愣了愣。
對方的聲音十分沙啞,著一濃重的顆粒,不像是自然狀態下的聲音,像是聲帶過傷。
他又垂眸看了眼麵前已經低下頭,彎著腰道歉的人,皺著眉頭說了聲:“沒事,下次注意。”
說完,就抱著祁願往電梯間走去。
然而,他沒發現是,在他緩步離開後,後原本彎著腰的人,忽然緩緩抬起頭,臉上神糾結了半晌後,也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辰希,我不要喝打胎藥,求求你放過我肚子里的孩子……”她哭著,卑微的跪在地上求他。而他,只是冷冰冰的告訴她,“喝下這碗打胎藥,除了思雨,誰也不配生下我的孩子!尤其是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林若爾!”
五年前,她在醫院生下一個死胎。五年後,真相大白,她才恍然明白原來一切都是一場陰謀。十年的愛戀終成一場空。
顧繁星前腳跟蘇暮沉坦白懷孕的事。後腳倆人就去了民政局,當晚她就入住了蘇總那一千多平米的大豪宅。身爲蘇暮沉的首席祕書,她可不覺得天底下有免費的午餐吃。“孩子生下後,咱們就離婚,孩子歸我。”有難處的顧繁星沒資格跟他爭孩子,也知道他不可能會把孩子給自己,只有點頭同意。可隨着肚子裏的孩子一天天的長大,蘇總的態度也在一天天的變化。“顧祕書,不要忘了本月產檢,叫人陪你去。”“繁星,這個月幾號產檢來着?不要忘了。”“星星,15號產檢,我陪你去。”“老婆,明天產檢,我把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當蘇總第一次感受到胎動,他那激動的神情讓顧祕書感覺他就像個二百五。“老婆,我們不要離婚了,孩子歸你,我也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