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糊弄

開春後未過多久，命人趕工趕點修造的攝政王府終於建。

之後不過花了幾日功夫安置換府。

紀初苓看到自己一點點琢磨出來，又只是鋪在紙上的一筆一畫，最終了自己居住的府邸，覺甚是新奇。

春和日暖，不似冬日裡夾著雪撲打到面上的那種凜冽，春風穿堂過，將一連串事之後的沉悶之氣都吹帶而走。

至謝遠琮發現他這寶貝娘子的笑靨又多了。加上一切順利，他回得也是一日早過一日。

不得將人系在腰帶時刻不離才好。

一些原本還有所忌憚的老臣們也都安下了心。看攝政王這樣子，一門心思輔政，教習著小皇帝，若不是看在皇帝還小，怕不是早就想將政事全丟給小皇帝自己懶去了。

每日一辦完主要事務就瞧不見了人影，出宮的馬車永遠在往王府裡趕，眼裡除了王妃還是王妃，哪有半點要覬覦皇權的樣子？

至於被丟下來的小事，小皇帝沒辦法，就只能咬咬牙自己著幹，小小的年紀眉頭上都多了幾道褶子，這堅韌勁將一干老臣都看心疼了。

而紀初苓被人捧在手心，又了憂思，臉上自然總是綻著笑意。大哥恢復如常，也全好了，父親的仕途更是越發順當。

許是因謝遠琮這個攝政王的緣故，就連娘親也對和悅許多。

若說多的事沒有，就是近來想尋那神醫，卻總是找不見人。

治好大哥的之後，神醫就神龍見首不見尾了。若不是謝遠琮否認，都要當神醫早已不在京城。

想央著神醫進宮瞧一瞧昭明長公主。雖然謝遠琮說，神醫此行京出手醫治，算是半易半面，如今已是兩清，不一定會同意。

但紀初苓覺著神醫還是好說話的，打算試一試。

不過這念頭也只是心裡想了想，若是說出來，必會得眾人驚異的目。就神醫那怪脾氣也能稱得上是很好說話？那可是辣椒沫子放太多都會翻臉的傢伙。

可不管再怎麼著，也得先見著人才行。

就在謝遠琮的手下都揪不出人，紀初苓在心中犯難之時。消失了一陣子的神醫，卻突然又出現了。

當日紀初苓正在房中梳妝，卻見窗忽然被推開了，秋還當是風打的，結果紀初苓過去一瞧，竟在桌底下發現了神醫。

“神醫前輩！”紀初苓真是又驚又喜。

神醫眼都瞪大了，忙豎起食指讓噤聲。

紀初苓一怔，便也蹲下來悄悄問：“神醫前輩這是在躲誰？”

“還不是那個姓楊的小子。”神醫嘁道。

想他堂堂申一，竟被一個頭小子追得滿京城跑！那小子也是賊邪門，醫不怎麼樣，那種稀奇古怪的歪門手段怎這麼多？

他還當什麼大夫啊，去當個一代神毒多好？用來留人的迷劑越用越烈，連他都險些著了道。

要不是他覺著京城好玩，好吃的多想再待一陣子，他早拍拍屁走了！

這不，這幾天他躲哪楊軻都能追來，他還納悶呢，還是剛剛才發現上被沾了點沫的緣故。

於是他忙換了一，挑最近的一座府邸就翻進來了。沒想卻是攝政王府，還是小娘子的房間。

王府的暗衛見有人私闖，正要拿人，卻發現這不是王爺讓找的那神醫麼。各自互視的空檔，這人就溜進去了。

紀初苓聽著他說，好半天才想起來姓楊的是誰，湊近問道：“楊軻楊大夫嗎？”

神醫道：“別提他了，這人有病。”

紀初苓默默噢了一聲，生怕人跑了手拽住了他的白寬袖道：“神醫，我想求您診一個人。”

“不去，沒空。”

紀初苓心裡有準備，不洩氣道：“神醫前輩，您就先去看一看嘛。人在宮裡，膳房的東西您還沒嘗過吧？對了，還生得好看，賞心悅目的您肯定喜歡。”

神醫一聽，忽抬了頭問：“小娘子說什麼，宮裡？”

紀初苓愣了下，心想難不神醫討厭進皇宮那種地方麼。要麼將昭明殿下請出來？

正想著，卻聽神醫道：“那個姓楊的他追不到宮裡頭去吧？”

紀初苓反應過來，頭搗如蒜：“那是自然，沒諭令楊軻哪得了宮啊。”

“好好好，老夫去。趕的立刻走！”神醫說著鑽了出來往外走，對著外頭的喊：“備車，進宮！”

還頗有架勢。

得知紀初苓宮的消息時，謝遠琮正在同小皇帝批章。

他有些意外。

紀初苓自己有牌子，想要宮時不需傳召。只不過怕無事進宮會給他添麻煩，所以從未用過。

謝遠琮本以為娘子是想他了才宮來尋，後又擔心是否發生什麼事了，直到得知與一道宮的是誰後，才又是詫異又是恍然。

原來不是想他啊，有點酸溜溜的。

不過得知苓苓來了，謝遠琮手下朱筆不自覺就加快了。

小皇帝坐在旁邊蹙著眉頭，一雙小連地都夠不著，腰板卻得直直的，坐上幾個時辰都不鬆懈。

謝遠琮見他這臉快要皺團了，便問：“皇上怎麼了？”

小皇帝便眨了下圓溜溜的眼睛道：“這個朕看不懂。”

那是謝遠琮批過的章。

小皇帝會將他批過的章下過的決議全部重新看一遍，並非不信任，只是想要多學一些。他總不可能永遠靠著攝政王。

哦，這還是謝卿說的。

謝卿說陛下若早日能獨擔一面，臣也能早日卸下重擔，好每日多留出時間陪陪娘子。

謝卿還說大夏國是陛下的大夏國，臣只是暫代行君事。這些原本都是陛下的分事，與臣無關，臣只是實在放心不下才會相幫。

這些話若是被大臣們聽到了，定要背地裡罵。你謝遠琮擔著個攝政王的頭銜，這些事你不幹誰幹？

但是糊弄糊弄小皇帝卻還是好使。

在耳邊說得多了，小皇帝都覺得自己了個阻礙謝卿與他娘子團聚的惡人，還覺得謝卿幫他攝政實乃善舉，更是卯足了勁努力。

完全沒意識到他還小，而謝遠琮則是太懶。

這會兒小皇帝說他不懂還不好意思，因為又要麻煩謝卿給他解釋一下。

好在謝卿很有耐心，接過去後仔細給他做了解釋。

傅公公在旁默默地研著墨，見謝大人解釋完後，便又說了一通聽來似乎無可挑剔的歪理，然後名正言順丟下好幾則未批的奏章先溜了。

小皇帝又客氣又尊師禮，送走謝遠琮後便把剩下的幾則攬到了自個跟前，手了自己坐麻的屁，又凝神看了起來。

傅公公瞧著都替這位懂事的皇上心疼。

謝大人這算不算待孩子啊？

神醫了宮後，紀初苓就見他誇張地大鬆了口氣。

實在沒想到楊大夫竟然給神醫造了如此大的困擾，這算不算是一降一？

見到昭明時，剛睡醒。大概是覺得宮裡頭有些悶了，一聽紀初苓來了就特別歡喜。

昭明本就很顯，瞧來就跟年歲未長似的。長髮垂在後，攏著寬袖長襦，與神醫的打扮很是相似。

紀初苓坐在邊上看看，又看看神醫，覺得這一幕怎麼看都有些怪異。

對於康和帝之死，昭明還是很惆悵的。畢竟不懂其中很多曲曲繞繞，父皇對好，就親近父皇。單純的還真心替康和帝哭過幾回。

康和帝死後好歹也有得過真心的淚，也算是好瞑目了。

紀初苓正想著，神醫已經把完脈了。忙湊上去詢問可治？

神醫卻攤了攤手搖頭。

在紀初苓眼裡神醫可是無所不能的，這搖頭攤手算什麼意思？

見紀初苓問的著急，神醫便道：“其實長公主這只是天生質過弱。雖有些見，但也正因弱，才容易沾染病魔。可本並無病癥，自然算不上什麼病。”

有病中毒才好治，沒病他怎麼治？

“那沒法子麼？”

“老夫是神醫，又不是神仙。娘胎裡頭沒養好，難道塞回去重新養一遍？”

一旁的宮人聽了都直瞪眼，這人怎麼說話這麼糙呢？要不是紀初苓帶來的，們就喊人打出去了。

“不過。”神醫又道，“後天注意悉心調養，也還是有用的。只要自己小心別染到病，便無太大問題。”

紀初苓見神醫手，就忙讓人遞紙過去，見他刷刷寫了兩張，一張藥補一張食補。

說是無毒無不適，可終服之。

此趟宮不算全無進展，紀初苓還是很欣。

謝遠琮到時，看到神醫正在吃東西。讓膳房給做的，擺了滿滿一大整桌。神醫正吃得高興，瞥他一眼又兀自埋頭。

他也就不去打擾了。

最後謝遠琮接到了苓苓就直接出了宮回府。至於神醫說是了宮就不想要出去了，他只好在外廷給他安置了間住。

當晚謝遠琮沐浴後出來，卻沒在屋子裡找見人，正疑著，忽聽到了從外飄來的歌聲。

他笑了笑，散披著一走出去。發現紀初苓就坐在外頭廊上，仰著頭在看星看月。一玉紗隨風鼓，歌聲縹緲如仙音，彷彿下一刻就要乘風而去。

不過是乘不了風了，因為謝遠琮已過去將摟進了懷裡。

紀初苓歪頭沖他笑了笑，口中漸轉了一曲思慕的歌謠。

秋本要來伺候的，見了這一幕又悄悄放輕了步子滋滋地退下去了。

如意遠遠守在院子口，也正沉浸在王妃的歌聲裡如癡如醉中，忽聽外頭傳來一聲響，瞥眼過去，看到了在影裡頭過來的鐘景。

鐘景見看過來了，便沖討好地笑笑。

如意嘁了一聲轉回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