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分家

第二天，紀初苓喝下了神醫調熬好的藥，等過了一個時辰，神醫把了下脈，便笑著說了句解了。

眾人一聽都很欣喜，一顆吊了個把月的心總算是安回去了。鐘景還躲去了把淚，被如意笑話許久。

侯夫人當晚備了一大圓桌的食佳餚菜席。這兩日對神醫的飲食口味上了心，著了一點神醫的喜好，結果特地為他做的菜竟還得了兩句讚賞。

神醫很是滿意。

特別是釀的那小米酒，神醫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後臉頰酡紅的哼起歌，明顯了醉態。神醫哼唱時架勢擺得足，可卻五音不全，眾人瞧著又想笑又不敢笑。

紀初苓雄毒未顯，神醫卻一把脈便知，更是兩日功夫就將毒去盡，甚至還有出神化的駐。楊軻得知了後更是撓了心肺的想見神醫，心想醫道一途他果然還差得遠。奈何眼下況特殊，不便走。

免得了痕跡，被康和帝得知了紀初苓上的毒已解了。

在紀初苓之毒解後，謝遠琮便立刻安排了神醫給紀郴診治疾之事。

神醫也是催著急，趕著要將事快些辦了。畢竟是答應過之事，欠著的帳早辦早了，心裡也舒坦。否則放心裡記掛著他自己都覺得渾不得勁。

紀郴疾時日已久，不似有蓮能解萬毒，撞上那麼大好運。

所以治起來比紀初苓的毒要費心許多。但好在長久以來，一直都有楊軻在替紀郴活疏筋，診治之方也確是在點子上的。到如今人能站起一兩步已實屬難得。

不過在他眼裡，治方還是陋了些，差些火候。神醫最終一邊嫌棄麻煩，一邊仔仔細細給紀郴下了猛劑。

等到謝遠琮終給紀初苓帶來好消息時，又已是好些日子過去了。

在這段時日裡，京城的風雨來之勢有增無減，只是影響不到別院裡罷了。

而康和帝的病癥似乎也是從那日開始，便一日重過一日。起初康和帝還撐著，使人辨不分明，不敢輕舉妄。

可一日皇帝突然休朝，並接連數日再未曾上過朝。眾臣紛紛猜測，皇帝這是龍病重到連朝都上不了。

而且皇帝寢殿周圍被軍侍衛圍得不風，各懷心思的人就連個消息也難以探聽。

每日能進殿的只有太醫院的太醫，且只許進不許出。偏殿逐漸安置了一群人。

眾太醫們吃這口飯的營生，眼下帝王龍如此，他們盡心去治，可也是愁眉不展。最初那兩位一直替皇帝調養的太醫更是心中納悶。

皇帝雖病癥一日日加重，可此前用藥調養著，狀況尚可，怎突然之間就急轉直下了。

不過要說的話，這種病真真發作起來，也確是如此疾迅。

太醫們低著頭圍著一塊低聲商討。心裡都默默想著，他們可得再想出法子來，否則如此下去，大夏國變天怕就是遲早的事了。

跟在皇帝邊近伺候的小監立在殿簾外，隨時準備聽候皇帝的吩咐。

裡頭有一點響心都要提到嗓子眼。

皇上鬧心悸，今日一整天了此刻才好些，睡下了。可誰知他下一刻會不會突然疾起。

那他就得趕進去替皇上拍背去痰，然後去找太醫來。這些日一直如此。

他眼見皇上狀況一日差過一日，總是擔心怕的，怕皇帝一口氣突然上不來了。那他侍候在旁的是不是也會丟了腦袋。

小監神繃一刻不敢松，結果被旁突然湊近的人影給嚇了一大跳。

看清來人原是傅公公後，才鬆了一口氣，剛要喊人，就見傅公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傅公公人可好了，一直都對手下人極為照顧。皇上突然留他近傅公公也沒有不悅，聖上病下後還總是來相幫。

小監這會見傅公公沖他揮揮手，表示由他來伺候著，讓他下去歇息歇息。

不知所措的他如同找到了倚靠，恩地匆匆下去了。

皇帝將殿週邊桶，裡頭就留了這麼個沒勢沒牽扯的小侍。傅公公見人退去後，裡頭就只剩了他一人，便悄悄掀簾進去，在龍床邊上靜立了一會。

皇帝啟著口仰面睡著，他站這麼一會了，皇帝也沒覺察到。皇帝以前對此可是最敏的。

傅公公對比著皇帝以往龍威大盛的模樣，歎口氣，又搖搖頭。

日暮時分，傅公公臉憂忡地從大殿出來。離開後不久，半道被一些盯著裡頭靜的人攔下。

個個都拼命出憂心龍的神，在擔憂的掩飾之下探問消息。

傅公公許是心慌之故，也總一不小心說。

不消一個晚上，消息就暗中傳遍了整個京城。

皇上龍大恙，恐不久矣！

也不過一夜時間，太子府榮王府暗地湧，京城裡裡外外明中暗中，逐漸多了許多陌生面孔。

也就在當夜，紀老爺子房的燈早早便暗下了。

院伺候的下人雖有些奇怪，但眼見是歇下了，便也不好去擾。

大概是因為聖上數日不朝的事，嗅到瞭京城中不尋常的靜，紀老爺子眉頭也一直未舒，這些日子房總是亮到很晚的。

不過晚間紀老爺子讓人請了大爺過來，後來兩人似在房起了爭執一般。不過下人們都沒太靠近，只約聽到一些，也不知是否真的是在爭吵。

之後過了一兩時辰，大爺便離開了。下人們打量，見大爺面上瞧來未有什麼怒氣，當是他們聽錯了。只不過大爺步履匆匆的，像是趕著辦事一樣。大爺走後沒多久，那房裡頭的燭就熄了。

翌日天大亮，直至快正午了，也沒見紀老爺子起來。院侍候的下人納了悶，去敲門喊聲皆不應，才覺得不對。

推進屋後一看，紀老爺子仍躺在床上，瞧著像睡了一夜沒起，可手一探鼻息竟是沒了。

下人一，頓時大喊著不好就沖了出去。

雖未聲張，但這日衛國公府裡頭氣氛不尋常，就連門口路過的行人都覺到了。

很快，衛國公沒了的消息不脛而走。

聽說人這幾日都還好好的，昨兒也是如常睡下，沒想這一睡就不醒了。

不過眾人聽了唏噓幾聲也就從耳中過去了，畢竟衛國公也是年事已高。老臣嘛，這種事遲早，但也是難免的。

若是平日裡，去了一位肱骨老臣可能算件大事，可這會，卻是沒有比宮裡頭那位更要的了。

衛國公府裡頭一團，紀承海與紀淩鋒各帶了一撥人，在紀老爺子院子之中。一撥盯攔一撥要走，兩方對上劍拔弩張。

父親走前最後見過的人就是紀淩鋒了，怎能讓人不多想。

紀承海怒目圓睜，見的大火氣，目眶脹紅瞪著紀淩鋒，要他解釋。他也不想相信，會是自己的親兄長害了父親。

紀淩鋒則一如既往地冷著一張鐵臉，並不承認，且斥他不孝，堵著在父親院子裡鬧，不讓父親安心好走。

人分明骨未寒還在屋裡頭。

兩邊眼見著是快要打起來了。

正張間，屋子裡頭剛檢過的大夫出來了。紀承海難以接父親一夜離去的消息，抵仵作，便請了府上識的大夫來看。這會人出來說是沒有外傷也無中毒跡象，初斷不似被人所害。紀淩鋒一聽神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松，神悲痛反咬紀承海居心不良。

明明他離開時父親還好好的，之後才自己熄燈睡下，如何能說是他害了父親。

紀承海則愣了神，有些難以置信。難道父親真是壽終與紀淩鋒無關？可明明子還健朗……

紀淩鋒言道還需儘快安置後事，便帶人走，但紀承海仍舊直覺其中尚有關鍵未明，留人不放，問紀淩鋒父親昨晚喊他是去商討何事？因何爭執？

商討何事……

自是事關近日榮王暗中的籌備舉措。他近期來往榮王府商議的舉頻繁，終是被父親知曉了他私下在與榮王共事。這才急急喊了他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大加斥責。

他見狀索挑明，不過是回頂了幾句，嘲他頑固老朽，值此關頭讓他休想手。話是重了些，但也沒想那老頑固竟生生被他氣死了。

他從沒想要害過父親，也沒想氣死他，實屬無心。可人眼下都已經死了，他能有什麼辦法！父親自知年事已高，也當知道自己不可如此氣。這可與他無關。

何必要那麼激？他為的什麼？做的還不是關乎紀家未來的大業！

紀承海見紀淩鋒話有遮掩不放他走，推搡之間眼看要打起來。便是此時有人影自院門而，喊停眾人。

在場眾人看清來人，個個眼大瞪如銅鈴。紀承海一時間也忘了要衝紀淩鋒落去的手，怔怔地盯著人，說不出話移不開眼，心澎湃竟也似要背過氣去。

一旁阻止不了二人只能遠站邊上乾著急的寧氏也是瞬間淚如雨下。

紀郴在眾人視線裡走到兩人面前。許是數年未起過，走路姿勢尚有幾分生，可腳有力，落地穩健，一路走來不見歪斜無力傾倒，旁也無人相扶。

與常人無異。

眾人驚疑，大爺好了！？

婿悄然帶神醫來給紀郴醫治之事，二房是知道的，只是親眼所見仍是震撼。大房卻是不知的，紀淩鋒瞪眼見人如同見鬼一樣。

紀郴寬父親幾句，後道他已請了人于房中查視祖父況，稍等便知。

眾人還納悶他請的何人，何時進去的，就聽徑直屋的柳素過了會出來言道，死因乃是氣急攻心。

且手上拿出了半截燭，截面平整顯然是被故意切去的下半段。此半截是在桌底角落找到的，明顯是將長燭切去後，留剩一小段放燭臺。那點燭火燒完便會自行熄滅。

就是說紀淩鋒走時紀老爺子已死，他將人放床上做出安眠之相，並了燭火，所以看來，才像是紀淩鋒離開許久後，紀老爺子自己吹燭上床一樣。

他是被紀淩鋒給氣死的！

紀淩鋒見事暴，卻仍不認，直斥胡說八道。心裡想著就算是被他氣死的，那也不能算他出手謀害。道紀郴帶來的人信口雌黃，半截燭也是蓄意誣陷。

見他如此無恥紀承海又震驚又氣怒，帶人擁上要打。混中紀淩鋒挨了兩拳，但紀承海也沒討到好。

最後紀淩鋒含著角漬離去，揚言要即刻分家。此事又無確切證據，任他們要告要鬧，他一概否認便是。

就紀承海那微末的人脈地位，他能有什麼法子？帝王都只剩半條命了，誰還來給他們主持所謂的公道。

勝者才有公道。

他早夠了二房！離去時紀淩鋒心想，分家一事本還想等著襲爵後再提，眼下也是不必了。或者說可以直接等著事後的新帝賞賜。屆時他也定然不再是僅僅一個衛國公的爵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