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姐姐都出嫁了, 哥哥也不在家, 柳玉珠作為唯一能陪伴爹娘過節的小兒, 這兩晚都在老宅過的。
節日一過, 柳玉珠就回了主街的宅子。
秋雁悄悄給一個小竹筒,說是上午清風來買傘,結賬時塞給的, 要轉柳玉珠。
柳玉珠有些奇怪, 陸詢若有事找, 以他的脾氣, 大可夜里過來當面說, 這次怎麼拐彎抹角的?
回到房間, 柳玉珠打開竹筒。
還是像上次一樣的小紙條, 上面寫著:遂自薦指點令兄備考秋闈, 一日不中, 無來見。
因為紙條太小, 他寫這麼多字, 每個字都小小的。
柳玉珠看著這些字, 心里又了下。
照陸詢這麼說,他是真心要幫哥哥了?
為了什麼?真的只是為了栽培一個將來可能用得上的書生嗎?還是,因為那是的哥哥?
這不是柳玉珠第一次這麼猜測了,可一想到陸詢回京后就要向一位京城閨秀提親,柳玉珠便再次將這種念頭甩出了腦海。
隨便陸詢吧, 本來就欠他的債,如果陸詢能夠幫哥哥中舉, 們柳家就又欠了陸詢一份恩,陸詢真要找來討要,不是要做妾就是要再伺候他幾晚。做妾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再陪他睡幾次,睡到他返京為止。
這件事,柳玉珠已經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準備,反正,早就伺候過他,反正,從秋闈結束到陸詢調回京城,最多也就三四個月。
不再去想陸詢,柳玉珠趁閑時給哥哥制了一件秋袍,上面繡了簡單的蘭草紋,并無其他寓意吉祥卻有可能給哥哥帶去力的圖案。
三個月匆匆而過,七月底,柳儀回了柳家,前往府城前與家人團聚一晚。
“這幾個月讀得如何?”宋氏有些急子,忍不住問。
柳儀笑道:“大人說我基本功很扎實,這陣子他除了為我出題、釋疑,都在指點我應試機巧。”
宋氏:“那你有把握嗎?”
柳儀還是笑:“盡力而為,考場上什麼都可能發生,兒子倒也不敢承諾母親什麼。”
柳暉說宋氏:“你就是子急,玉珠的傘鋪還沒開的時候,你都把鋪子收益都分配好了,這要是兒子真中了舉人,你能把他的服都出來。”
宋氏大笑,然后瞪了丈夫一眼。
柳玉珠不會說俏皮話,將制的袍子給哥哥,讓哥哥去試一試。
翌日,柳儀與同縣幾個秀才一道出發了。
這次別說柳暉夫妻,柳玉珠也再難保持平靜,恨不得每天都去菩薩面前上香。
秋闈考三場,每場三天,最后一場八月十七日結束。
八月二十,柳儀返回甘泉縣。
與院考的時候一樣,柳儀還是那副平靜從容的樣子,在家里應酬了兩日前來關心的親朋好友,柳儀再次搬去了縣衙。
去縣衙做什麼?自然是求陸詢賜教,備戰春闈。
柳儀雖然沒說什麼,此舉卻告訴眾人,他對中舉非常有把握。
果不其然,九月里放榜,柳儀高中舉人,績排在第十二名,仍然算得上名列前茅!
與柳家眾人的狂喜相比,柳儀淡然地似乎事不關己,回家吃頓飯,就又回了縣衙。
飯桌上,宋氏慨:“也對,難得陸大人肯提點咱們,溫禮當然不能懈怠。”
只是可惜啊,親耳聽見陸詢說回京后就要準備親,不然陸大人如此謙和君子,宋氏還想試著撮合自家玉珠與陸大人呢。
事關蕭寶琴的笑話,宋氏早將花園里窺見的一幕告訴長柳金珠了,柳金珠一邊幸災樂禍,一邊也暗暗惋惜,妹妹與陸大人是徹底沒戲了。
柳玉珠低頭吃飯,想的卻是,哥哥中舉了,陸詢夜里要過來見了吧?這次若來,陸詢是準備像以前一樣睡個清靜覺就走,還是借哥哥的事向索要什麼酬勞?
.
深秋時節,天黑得也早了,然而柳玉珠一直等到快二更天,陸詢也沒有過來。
莫非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來也好,柳玉珠了外,躺到被窩里睡覺。
結果,還沒把被窩睡暖和,外面有人敲窗了。
柳玉珠只好又穿上裳。
來人自然是陸詢。
仔細算來,從五月院試發榜到九月中旬秋闈發榜,兩人已經有四個半月沒見了。
空中掛著一皎月,月之下,陸詢一月白錦袍,翩然似仙,與從前沒什麼區別。
柳玉珠低下頭,讓開地方,讓他進來。
陸詢坐到廳堂的主位上。
柳玉珠小丫鬟似的站在旁邊,他不說話,就不開口。
陸詢一直在看著,見很有耐的樣子,陸詢笑道:“知道我今晚為何來得這麼遲嗎?”
柳玉珠搖搖頭。
陸詢道:“縣衙地方小,我與令兄住在一個院子里,他讀書用功,兩刻鐘前才睡下,他睡了,我才好出門。”
提到哥哥,柳玉珠識趣地道:“哥哥能中舉人,全賴大人的指點,民一家都激不盡。”
陸詢喝了一口涼茶,看著問:“空話誰都會說,你準備如何激我?”
果然來了!
柳玉珠頭垂得更低:“大人想要什麼?”
陸詢拍了拍自己的:“過來。”
這下子,柳玉珠最后一幻想都破滅了,如猜測的那般,他就是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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