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稷的聲音似乎帶有哄蠱,手掌被溫熱的泉水浸泡,帶有令人昏昏睡的魔力。
“皇帝!”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不該生氣,“你隻是說我試一試你按學來的手藝,可沒說這些?”
“母後玉金貴,合該外兼修,哪能隻照顧外麵,朕冷落了裏子?”蕭明稷邊含笑,仿佛什麽不正經的事到了他口中都變得正經起來,“音音,郎君又不用你額外花銷,多一番不好麽?”
他已經不如最初青,現在也不會輕易弄痛鄭玉磬,隻是他並不急著滿足自己,反而隨手擺弄起一側的紅油膏,用筆尖蘸了一點香甜的濃紅,細細勾勒。
“臣幽州刺史馮可涵恭請聖安,聖人新登大寶,即有靈芝生柱之祥瑞,屬共見,臣不敢私瞞,特稟告聖人,獻靈芝一枚,願陛下與太後萬壽無疆。”
鄭玉磬念折子的時候微有停頓,但卻是不得不停,對這些祥瑞已然是見怪不怪,一邊念著一邊已經死死抓了奏折,不堪承撻伐。
“皇帝繼位便有吉兆,確實人歡喜,”對這樣的奏疏沒什麽興趣,“大約是幽州署氣太重,以至於木頭腐爛,腐木生蘭芝,倒也不算稀奇。”
轉頭瞥見那曾經在紫宸殿見到的玉石料子已經被勾勒了要切割的部分,幾乎氣到不,狠狠地在他肩頭咬了一口,翻做主,氣哼哼道:“皇帝到底是要來
服侍我,還是要我來服侍你?”
“臣啟奏聖上,建昭元年正月廿日,秦侍中於聖駕危時驅車往宇文將軍府邸,二人相談甚歡,又以書信勾結諸臣,心懷不軌……臣聞朋黨之說,自古有之,然侍中勾結中外,勢朝野,諂太後,幾無人臣之分,似此等人,怎能教養秦王,為人師表?”
看過了不有趣的折子,有寫謠言造反的,也有臣子之間如長舌婦一般互相爭風吃醋,勾心鬥角,對皇帝講對方的壞話,還有一些地方員送上來的喜報,並沒有多疑心,然而當念到這份言辭犀利的折子時候,最後的時候聲音微微低下去,那勾人的嗓音也漸漸趨於平常。
鄭玉磬疑他的用心,可是看見蕭明稷那樣平靜,卻又不好同人明說,隻是一邊頸相臥,一邊將折子放回去了。
“怎麽,這份不能音音歡喜嗎?”蕭明稷雖然還是閉著眼著的征服,但聽見秦君宜這幾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料想到了的神,含笑地覆了回來,直視著的眼睛輕聲道:“文人造反,十年不,音音難道還不明白這樣的道理麽?”
那銳利的眼眸似乎有一瞬間又是當初的天子,但是那與語言間的脈脈溫卻能打消鄭玉磬的疑慮,他稍微主一些,等到鄭玉磬形驟然一頓,才用寬厚的手掌護住腦後的青,安還未全部消化的快樂。
“三郎
拿這樣的折子給我,我哪裏會高興?”鄭玉磬見他神態和,心卻漸漸沉了一些,“無非是說我與秦侍中勾結謀逆,罪證確鑿,三郎有話要質問。”
江院使的意思是說皇帝的傷慢慢會好,可是即便是能醫治好,皇帝也不見得就會如何開心喜悅,畢竟是導致了一切,還與前夫勾結謀奪皇位,蕭明稷那般在乎君位,他病重難治的時候也就罷了,如今漸漸好轉,手裏握著人證證要來問罪也不稀奇。
“音音怎麽好端端的又生氣了,都不肯看朕的朱批麽?”
蕭明稷失聲一笑,側將折子拿回來給細看,隻是麵上苦卻被鄭玉磬看了個正著。
奏疏一般分為幾冊頁,那鮮紅的朱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被夾在了最後一麵,隻有寥寥數字,不往下翻閱都未必尋得見那一行天子手書。
鄭玉磬定睛細看,才發現上麵寫著的原來是“朕已知曉,無需再奏”。
“三郎不懷疑我與秦侍中有私,勾結謀麽?”
這並不是蕭明稷往日的作風,他這樣理無疑鄭玉磬覺得十分震驚,若是以前的他,別說是有了罪證,就算是沒有,皇帝大約也不會容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子私下勾結,替秦君宜遮掩私了才最是反常。
“郎君不懷疑你會同他勾結,”蕭明稷麵上似乎有些挫敗,但還是執起的手輕聲細語,“音音,我知道你就是在與他勾結的,但
那又能如何?”
“我就是再怎麽生氣,也舍不得殺了你,更舍不得你傷心,本來也不過是文臣鬧事,又不曾真正威脅到朕,何必惹你與我離心?”
他本來冷毅的麵龐都有些傷,神中似有淡淡哀愁,明明他還沒有得到爽利,但卻並不催著作,隻是語中略帶了幾分弱:“郎君知道,你還恨我當初從秦君宜的上取了肋骨,所以郎君才會帶過來,想你看了高興。”
曾經恨不得置之死地的人如今卻不得了,倒不是因為臣子架空了皇帝的權力,而是他舍不得音音傷心,二來也鄭玉磬稍微歡喜一點,將那一筆舊賬揭過不提。
鄭玉磬對蕭明稷的認知一次又一次刷新,之前覺得麵前的君主有多麽殘暴,現下就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寬容震驚。
江山易改,本難移,他從來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但是卻隻知道對一個人好。
“士別三日,即當刮目相看,音音便一直當我是吳下阿蒙嗎?”
他仿佛是鼓起勇氣,才在鄭玉磬的瓣上輕啄了一下,“我思來想去,音音看重他多過於我,我舍不得音音流一滴眼淚,那就是偶爾妥協一次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那話語裏帶有明顯的遲疑與難得的混,看著得不到鄭玉磬的回應,倚靠在巖石上的天子也說不下去了,他賭氣一般地轉到一側,那未消餘怒之就那麽大剌剌地顯,
也沒有同燕好的意思。
秦君宜並不是從軍掌兵的人,因此就算是再怎麽跳躥也不會太影響他對朝政的把控,這樣的折子用來討音音的歡心和對他的愧疚再合適不過。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原本他對待秦君宜的態度不過是能為己用便留,不能便殺,可是一個臣子的命比起兩人之間還未完全修複的關係來說,他寧願留下兩人的命,鄭玉磬不要與他生出隔閡。
他知道事實就是如此,那又能怎麽樣,說到底還不是想要將留在自己邊的意願更強烈些,那先讓一步的人還是他。
或許當真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本來是做了決斷從不會後悔的君主,而如今卻被降伏,心甘願地讓步。
鄭玉磬本來就是吃不吃的子,除了在喜歡的範圍被人強勢些對待,其餘更多還是郎君的和姿態,一向強勢的君主在麵前像是孩子一般吃醋忸怩,反而心生不忍。
他一輩子想要的太多太多,江山與人都在了手中,他君威日重,但是麵對的時候,卻反而失去了最開始的一傲慢,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年歲越大,越發孩子氣起來了。
“三郎,三郎?”
將奏疏擱回了原位,慢吞吞地湊了過去,握住了他的肩頭喚道,慢慢俯下了子,枕在他頸後聲細語。
“隻要你一直這般懷寬廣,我何時將秦侍中看得比你重了
?”
的話音輕,又帶了一點難得的討好,哪怕是有騙人的意思也人聽了心中歡喜,主環住他腰,在他耳邊竊語:“三郎還說我總發脾氣,那你自己豈不是更像一個小孩子了?”
有幾分促狹地去撥那,人愈發不住了些,聲安道:“你又不和我說明白了,那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麽能全然明白你的心思?”
“從前你取人骨頭,他已經夠了苦楚,我也驚不小,可是三郎確實不是吳下阿蒙,是我該刮目相看了,”近蕭明稷的背部,“皇帝當真放下,不再生氣了嗎?”
那略顯急促的呼吸已經暴了男子的真實想法,但蕭明稷卻不像是往常那般好哄,冷哼了一聲:“音音覺得自己同外人勾結殺夫,郎君會不生氣嗎?”
他旋即又怕那一句話傷到鄭玉磬似的,連忙又道:“隻不過是瞧在你和元柏的麵子上既往不咎,可是再也沒有下一回了!”
說來他也不是像貓一般能有九條命,也經不起再折騰第二回,鄭玉磬莞爾一笑,慵懶起,稍微往下去了幾分,促狹道:“那我要是給郎君賠罪,想來哀家的乖兒子也不會同意的,對不對?”
蕭明稷擒故縱,本來就是盼著多得一些愧疚憐,然而當溫熱的泉水被素手掬起潑灑,不免倒吸一口氣,反而被鄭玉磬的擒故縱弄得有些急不可耐,等著看
如何施為。
鄭玉磬從前隻是聽說過這樣的法子男子很喜歡,倒是從來沒有親試過,隻是似乎所經曆的男子都這個的,又礙於真心不願意,所以沒有一個強迫過這樣做。
但偶爾也會生出些旁的想法,想試一試會不會真的他那麽喜歡。
稍微試了幾次,果然見到男子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便淺淺戲弄了一會兒,並不怎麽用心,而後等到玩得失去了興致,就重新坐回了巖石上。
然而蕭明稷卻還有些不足意似的,握住了的手。
“音音,哪有這種時候撂下人不管的?”他近乎喪失理智,但又沒有完全喪失,還記得低聲哀求,不是蠻橫地用男之間力量的差異迫就範:“再一會兒,一會兒就夠了。”
“原來三郎是喜歡的呀,我還當你是個鋸葫蘆悶不出聲,是覺得寡淡無味呢,”那為了清洗方便已經落水的妖仿佛是剛要出水吃蓮的魚兒,在他麵頰輕啄了一下,似乎有些威脅之意道:“三郎要我做活計,就是報酬沒有,幾句好聽的話都沒了?”
蕭明稷這時節雖然在巖石上,卻仿佛是變作了手中的一尾魚,被人紅燒清燉,肆意品嚐最為脆弱的部分。
他是被獻祭給妖的盤中餐,巨大的巖石就是他的祭臺。
最後任由拿,最後也放棄了那一點僅存的廉恥心,隨著去了。
直到折騰完一回之後,鄭玉
磬才抬頭看見岸上男子那失神的麵頰與有淚意的眼睛,才稍微有些捉弄人後的愧意心虛與得意。
在那裏手臂酸,有些無力攬住男子的頸項,打翻了一套上好的茶。
他見鄭玉磬困得厲害,憐地細頰側每一寸,上麵自己帶來的熱意,人取了毯給裹好,兩人一道枕在胡榻上小憩。
按照鄭玉磬原本的想法,與皇帝出來見上一麵,遊玩半晌也就該回去了,但是蕭明稷就仿佛是一頭三月不知味的狼,披著羊皮弱弱地勾人上鉤,但是最後卻惡狠狠地飽餐了一頓。
困到睡了好久才起,還存了些倦怠,見蕭明稷還在手持藥水與切割刀來回在玉石料子上比劃,他穿著整齊,自己卻隻有包裹厚實的毯,不覺有些惱怒,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轉了過去。
鄭玉磬起這樣大的靜蕭明稷不會不知道,他已經按照自己的形狀心打磨了這料子一下午,因此用藥水拋以後恨不得即刻鄭玉磬試一試。
“音音怎麽這麽早就醒了,看你那麽累,還以為音音要睡到明天去,”蕭明稷聲喚轉過來,像是獻寶一樣將東西拿給鄭玉磬看:“音音快別生氣了,起初郎君不是也你折騰得隻有進氣沒有出氣了麽?”
他甚至抹了些滋潤的藥膏,想要現在就實驗一番,可是鄭玉磬卻死活不肯配合,將皇帝的東西悉
數掃到了一邊,“我不要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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