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一想到能親手割下蕭明稷那事,親眼瞧著他痛不生,取代他與聖上甚至那個秦君宜在心中的位置,寧越覺得自己幾乎熱沸騰,連手下都用了幾分氣力。
鄭玉磬躺在床帳裏,著帳頂,寧越在隔著被替疏通的時候疼得厲害,但卻無心去想那些旖旎。
在看著寧越,卻又像是在過他看蕭明稷,看他對自己的折辱、對昔日敵的殘忍。
寧越說的並不是全沒有道理,他的兄長能殺秦家,他自己以公謀私,殺了慕容氏一族,若是有一日到了呢?
和親人還能活得下去嗎?
就算是蕭明稷要留著的命繼續折磨,那和夫君的兒子呢,還有留在江南的親人呢,蕭明稷能容得下嗎?
若元柏是個兒,倒也沒有這許多煩憂,更沒有可以一搏的資本。
可是偏偏他是個男孩,一個一出生就奪走了聖上所有寵的孩子。
……
江聞懷被三殿下請到府上之後,雖然知道殿下可能是想要自己進一步調配些稀奇古怪的藥,但是在聖上的避子丸裏下毒,實在是將腦袋別在腰上的冒險之舉,一著不慎,便有可能傾覆三族。
書房室裏麵,蕭明稷著這個已經連茶杯都握不穩的太醫,淡然一笑,毫看不出方才發|泄怒意時砍的狀,但是剛剛新換的靶
子與晦明分半下這近乎於無的笑容,已經足夠瘮人。
“殿下……下雖然蒙長公主與殿下恩典,可是那畢竟是……”
江太醫眼裏瞧得見牆壁上掛著的寶劍,但昏暗燭火下分辨不出茶水裏是不是下了蠱或者毒,他替秦君宜醫治病痛的時候雖然害怕,可沒有想到有一天殿下會請自己甕,用這樣的刑室來對付自己。
自己若是做的不好,恐怕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
其實聖上的脈案他們這些太醫一般都不能輕易拿出來看的,但是聖上要太醫署研製避子藥,這也不是羅院使一個人能完的,才勒令眾人一起參與,隻是聖上礙於麵不許外傳,若不是三殿下與長公主救過自己,他也不敢說出來。
“也不是你下什麽猛藥,太醫有什麽害怕的?”蕭明稷啟一笑,淡然中含了殺氣,“藥丸要經過層層篩選,你不得,但是盛放藥之,江太醫要瞧一瞧恐怕也不是什麽難事。”
“聖人尋常不會服用這藥,隻有臨幸鄭貴妃的時候才會討要幾枚備用,”江太醫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他與家人的命悉數在長公主手上,也同樣握在三殿下的手上,他小心翼翼道:“若是聖人臨幸不多,這分寸確實不好掌握。”
“醫者仁心,下太醫署本來是為了醫治命,怎能有此弒君之舉?”
當然,他知道皇家父子無,聖上從前廢了太子,讓為庶
長子的三殿下對聖上恐怕還是多了一份期待,然而聖上如今明擺著就是偏心子,便是再冷靜的人也要喪失理智。
“你若是不想做,自然有願意做的人,”蕭明稷聽到旁人說起聖上臨幸貴妃的時候,鬢角青筋不自覺隆起,帶了戾氣的眼眸微瞇:“隻是萬一有什麽泄,就憑江太醫之前為我做的事,聖人恐怕也不會念在這份君臣之誼上信你。”
江聞懷閉了閉眼,他推拒的話隻有兩人知道,並無實據,聖上疑心本來便重,若是三殿下出事,自己全家照樣不能保全。
“江太醫放手去做,將來太醫院使的差事還等著賢德有才之人,難道江太醫便不心嗎?”
蕭明稷淡淡笑道,手裏撥弄著一串做的有些不佳的佛珠,隨手往桌上一撂,聲音悶悶的,人遍生涼:“等做好了送來,我會人查驗,若是做得好,必然不會虧待。”
大概近來三殿下不忙,又拾起了做手工的興趣。
三殿下雖然在諸皇子之中俸祿最,但不妨礙他善於人,手下有許多寒微之士同殿下培養的子結為夫妻,以各式各樣的方式為三皇子府輸送銀錢與報。
他府上養著的也會有其他的杏林妙手,想欺瞞糊弄是不太可能的。
“下以為……不如將道士煉丹之稍微混雜些許,有助男子猛,也不會引起其餘幾位的疑心。”
江聞懷沒有注意到三殿下聽見那句話的
時候眉頭漸聳,他心裏隻想著趕將這事應付差,畢竟在男子雄風這方麵,就是皇帝也會希在自己心的子麵前掙一掙麵,至於傷,那得排在貴妃後麵。
“那些東西固然可助一時,可是久久服用,藥不泄久積,五髒六腑創,不可恢複。”
這些太醫也是知道的,但是聖上要用也不會覺得奇怪,得益於溧長公主,蕭明稷對金丹所用之稍微有些了解,冷笑了一聲:“你倒是謹慎,當我不識得這些嗎?”
江聞懷狠了狠心道:“藥相生相克,下有時也會為聖人鑽研藥膳,其中奧妙,下願與殿下所定查驗之人分說,定能殿下滿意。”
畢竟三殿下可能也不懂這些,他說了也是白說,如果能說服他的心腹和死士,那三殿下也會同樣滿意。
蕭明稷來回在他麵上掃了幾回,方抬手啟了機關,在江聞懷後背上輕拍了幾下,“不過是一點小事,怎麽就將你嚇這副模樣,聖人麵前,怕也不見你如此害怕。”
聖上在鄭貴妃生產的時候雖然也盛怒,說過賜死一類的話,但是他們清楚,皇帝並不會輕易真正對伺候自己與貴妃的太醫做些什麽,但是如今他知道了三殿下的私,那便不一定了。
蕭明稷吩咐人進寢間送走江太醫時麵上已經蒼白了許多,聲音也帶了虛弱,萬福接過江太醫手裏的方子去熬藥,手心全是汗,貴妃得
寵,侍寢是必然的事,但是那痕跡殿下瞧見。
殿下是那麽在意鄭貴妃,卻站在書房外等待著被寵幸結束……他是勸也不敢勸了,這樣瘋狂的念頭,連長公主都不能告訴。
他既是舊傷複發,自然應該躺在床上靜養,然而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今夜的臥房裏因為那散不去的淡淡藥香,並沒有點燃素日的安息香,睡得並不算安穩。
靜謐的室忽然燃了燈,平靜的簾幕扭曲,仿佛一下子換了地方。
蕭明稷對這樣古怪的境並不覺得驚慌,隻是嗅到了一縷若有若無的甜香。
他雖然調配蓬萊香,偶爾焚香,但絕對不會自己就寢的地方沾染了屬於的氣息。
淡黃的簾幕後麵有子低聲的哀泣,是他再悉不過的聲音。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相見過,甚至在夢裏也是一樣。
蕭明稷微微蹙眉,這麽狠心與他決斷的子,又怎麽會進他的夢境?
他也不願意這個令人頭疼的子惹得自己連夢中都不安寧。
然而眼前的一切又如此真實,仿佛佳人與他隻隔了一張紗簾。
隻需要掀開那一層帷幕,就能將瞧得完完全全。
他下意識前踏了一步,低聲喚道:“音音?”
那坐在簾幕裏的子果然抬起頭來,但是並不是見到故人的喜悅,反而是驚慌,隨即冰冷下來。
就坐在那裏,一不,冷冷地提醒他:“稷兒,你難道不該喚我一
聲母妃或者阿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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