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一暗,幽深如潭。
抬頭看。
漫夭覺到他的變化,一回眸,便見了他眼中遽然涌現的強烈,以及他渾散發出的讓人心跳加速的氣息。
忽然有些害怕。他們已經一年多沒有行房了,不知道這子還能不能承得了那般激烈的作。
宗政無憂見蹙眉,似有懼意,不心底一沉,不自覺就想,如今竟連和他一起也會有所顧忌了?想到此,心中百味齊集,說不出究竟是痛還是怒。
漫夭沒注意到他此刻的表變化,只覺得被他這樣得久了,有些不過氣。
“無憂……”
想他起來,但話才出口,就被他低頭吻住。
雙灼熱,相,他的吻熾猛而急切,似是想念了很久很久。電般的覺,令軀一,久違的激瞬間被點燃。
息急促,心跳加速,如鼓在擂。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正回應,他的卻突然離開了。
微愣,抬眼見到他眼中來不及收起的迷醉掙扎,以及他的努力克制,口急劇起伏,噴薄在面龐的他的呼吸灼熱而滾燙。
“無憂,你……”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大掌疾揮,狠狠撕裂的裳,出雪白的。他呼吸重,進而飛快的除去上所有。
黃幔落下,將帳的二人與外頭隔絕開來,掩住一床春。
屋子的四角垂懸的宮燈散發著和的芒,過綢緞般的明黃床幔,在二人的上照出約而朦朧的線,多了些夢幻之。
“阿漫……說……你我。”男子息著,聲音帶著急切的抖,急于索取一個答案。
“恩,我……我你!無憂……我你!”子同樣抖的聲音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哀傷。
男子聽了忽如困般地低聲嘶吼:“不,不夠!還不夠!我要你只我一個人!阿漫……告訴我,你只……只我一個人!”帶著哄般的語氣,男子目熾烈,無限企盼。
子卻流下眼淚,泣不聲,“我……我……”
絕,令人窒息的絕肆意流淌在這間寂靜的屋子,打散了空氣中先前彌漫的濃郁的曖昧氣息。
如果沒有放盡鮮的延續命,如果沒有利用尸爭取時間,那也許,也許還可以坦然的說,和容齊之間已經過去……
“無憂,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從來沒有改變過。如果有來世,我一定,一定先找到你,只你一個人!”
“可我不想要來世,我……只要今生……”
那是一個瘋狂的夜晚,他們在極致的快樂中著彼此心底最沉痛的悲哀,直到天亮,宗政無憂也沒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還不肯罷手,卻已筋疲力盡,在渾渾噩噩中昏昏睡。臨睡前,聽到他無限悲涼的語氣喃喃問道:“若容齊活著,你……還會跟我走嗎?”
想說,會。但那個會字卡在嚨口,沒來得及說出,就已經昏昏睡去。
想,明天再說也是一樣的。可是,沒想到,這個明天,一過幾乎就了永遠。
第二天醒來已是晚上,邊無人。撐著子坐起來,渾酸疼痛,穿好裳,連路都走不穩。守在外頭的宮人聽到屋里有靜,忙進來伺候梳洗。
漫夭問道:“皇上呢?”
宮人道:“回娘娘的話,皇上駕親征了。”
漫夭雙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臉盆,盆中熱水嘩的一聲全倒在上。
駕親征?他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走了?邊關戰事真的已經急到需要他親自出征的地步?
“幾時走的?”慌忙問。
宮回道:“今天一早……”
漫夭失力,那應該走得遠了,想追也追不上。
離開書房,木然走在回云思殿的路上,天空月狡黠,星子遍空,一路宮燈旖旎,點綴著寂靜安詳的夜晚。可這樣的夜晚,邊沒有的人。在這寂寂深宮,只有孤獨的行走在無限凄涼的月之中,邊的草木在單薄的軀印下一道又一道晦暗不明的斑駁影子。
忽然想:這樣也好。就讓他怨著,永遠都不要原諒。這樣,等走了,他也許就不會那麼難過。
靜靜的笑了起來,無聲的哀傷蔓延在的眉梢眼角,濃郁不化。
這一次的戰爭,是臨天國與整個萬和大陸之戰,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艱險。
九個國家的聯合進攻,共集結了一百三十萬兵馬。而臨天國多年來戰爭不斷,國庫已然虛空,裝備糧草供應不足,邊關頻頻告急。漫夭想方設法籌集錢糧,然而,在戰爭面前,仍是杯水車薪。急得焦頭爛額,寢食不安,便發了國書給滄中王寧千易,希能與之合作,寧千易十分爽快,傾舉國之力相助,幫著臨天國渡過這一難關。
十月金秋,云思宮寢宮窗前的梧桐葉早早的就落了,枯黃的葉子鋪了一地,被秋日的冷風吹得到都是,下人們怎麼掃也掃不盡。
漫夭遣退了宮里的奴才,就喜歡這樣一個人待著。站在梧桐樹下,看著滿院子的蕭索秋意,時流逝。
兩個春秋已過,邊關戰事仍未結束。這一仗,前所未有的長。
的子越發的不好了,稍微走上一段路就會累得直氣。不知道這樣的子,還能不能等到他回來?
找了個凳子坐下,忽有一片落葉從眼前飄落,手接住,那是一片還未完全枯萎卻已經凋零的葉子,青黃各半。抬頭,看繁茂的枝頭這樣的葉子還有很多,它們搖曳在秋日的冷風中不肯落下,就像是掙扎在命運里的囚奴,即便是再怎麼不甘心,最終也還是逃不過凋零的命運。
站在這梧桐樹下,想念著心的男子,不知道他在邊關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吃飯?睡沒睡過安穩覺?
兩年多了,他們相隔千里,守著這深宮,守著他的江山,守著對他日復一日的思念,只盼著他安全歸來。
“母親,”正想得出神,門口傳來孩子稚氣的喚聲。
兩個雕玉琢的孩子被娘牽著從外面走進來,遠遠的就。那兩個孩子一男一,孩四歲,長著一雙靈的大眼。男孩三歲,眸,薄,一張臉龐像極了他的父親,他一進了園子,便掙了娘的手,快步朝漫夭跑了過來。
漫夭一看到這孩子,眼中憂傷盡褪,神變得十分溫。張開雙臂,接住飛奔而來的男孩,萬般寵溺的笑道:“母親在這里,你跑這麼急做什麼?”
將孩子小小的子抱了起來,讓他坐在上,慈的撥開他額前的碎發。然后對娘牽著的穩步走過來的孩出來,目中瀲滟,慈招呼道:“念兒,你也到母親這里來。”
孩過來,甜甜了一聲:“母親。”
漫夭慈的將孩攬在懷里,這個孩子名念香,是痕香與宗政無籌的孩子。當年痕香死了,宗政無籌一走渺無音訊,漫夭把帶在邊,當自己的孩子疼。而這個孩子從小就比別的孩子懂事,也實在是討人喜歡。
至于那個男孩,自然是漫夭和宗政無憂的兒子,臨天國太子宗政贏。宗政無憂為他起的這個字,是希他一生順暢,無論做什麼事,都能為最后的贏家。
“這個時間,怎麼沒在學堂?”漫夭著兒子稚的面頰,聲問道。
宗政贏用手勾著母親的脖子,調皮的玩著的頭發,語氣甜膩,眸之中閃爍著狡黠的神,說:“贏兒想母親了。”
漫夭立刻推開他小小的子,警戒問道:“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每當這孩子出這種神,十有八九是犯了錯。
“沒……沒有。”宗政贏眨著眼,搖頭否認。
漫夭著兒子做出的一臉無辜的表,沉了臉,輕斥道:“贏兒,不許說謊。”
宗政贏眼珠轉了一轉,見面嚴厲,忙垂下頭不吭聲。
漫夭見他這般神,更確定有事,臉愈發沉了幾分。
念兒看了氣,抬起小手,在前順了順,懂事的勸道:“母親息怒。弟弟他只是……嫌明太傅啰嗦,命人把太傅綁起來了。”
漫夭一怔,臉上立刻浮了慍怒之,皺眉對兒子嚴詞訓斥:“贏兒你又胡鬧!太傅每日公務繁忙,空進宮教你念書,你不好好學,還這般不知輕重?”都能想象的出來,明清正此刻那萬般無奈的表。
宗政贏了脖子,睜大著眼可憐兮兮了一聲:“母親……”
漫夭不為所,這個孩子真是太調皮了,也不知道像誰。
宗政贏見母親真的了氣,連忙抱著的脖子,說:“孩兒有好好學,是太傅他教的太慢了,那些東西……我三個月前就已經會背了,他還講個不停,我他講后面的,他不肯……”他一邊說著一邊看母親的臉,見母親一直盯著他,面沉郁,不說話。他的聲音便慢慢低了下去。
漫夭蹙起眉頭,沉聲道:“所以你就命人綁了太傅?”
宗政贏撅起小,不吭聲。
漫夭無奈搖頭,嘆道:“贏兒,你什麼時候才能像你姐姐一樣懂事?母親不能一直陪著你,你這般頑劣,你父親會不喜歡的。”說著這話,心口又開始發,一口氣上不來,臉立刻煞白。
宗政贏見母親彎下子,用手捂著口,雙眉皺,臉發白,抖卻說不出話,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他愣了愣,心里頓時慌了。連忙跳下母親的膝蓋,在面前跪下,拉著的手,慌道:“母親,您怎麼了?孩兒知錯了……”
念兒扭頭道:“娘,你快去請蕭姨娘,快去啊!”
蕭可來得很快,一看這模樣臉一變,先喂服了一粒藥丸,再將扶到屋里躺下。幫把過脈之后,臉凝重道:“姐姐,不是說讓您別那麼勞嗎?也不要生氣,不能傷心,你怎麼不聽啊?”
漫夭終于緩過來一些,便搖頭嘆道:“人只要活著一天,就會有喜怒哀樂……況且現在戰局未定,國家大事樣樣都得心,哪能做到那麼平靜。”還有這兩個孩子,真怕走了以后,孩子得不到無憂的喜歡,留不住無憂的命……
蕭可無奈嘆氣,轉過頭,瞪著宗政贏,氣道:“你又惹你母親生氣了是不是?姨娘可告訴你啊,你要是把你母親氣沒了,以后就沒人疼你了!”
宗政贏白了一張小臉,他其實還不知道“沒了”代表著什麼意思,他只知道惹母親生氣是他不對,便垂下頭,聲音委屈道:“母親,孩兒知錯了。”
漫夭看著他這副神,心間一疼,想一想,這孩子才剛滿三歲,能懂什麼呢?嘆息著朝他手,“贏兒,過來。”
宗政贏緩緩走到床前,漫夭抬手捧著他那張與無憂像極了的小臉,語重心長叮囑道:“贏兒,你別怪母親對你嚴厲,你生來就和別人不一樣。你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以后,你的一言一行,關系著整個國家的命運,你不可以任妄為,你要像你父親一樣,將來做一個出的皇帝,把國家治理好,讓天下人都能過上太平的好日子……你,明白母親的意思嗎?”
宗政贏一張小臉垮下,蹙了眉頭,似是很認真的在思考說的話,對于一個三歲的孩子,國家命運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還不能被理解,也實在太過于沉重。他想了一會兒,才抬眼,不像平時那麼調皮,而是很認真的問他的母親:“母親剛剛說的話,太傅也說過。可是母親……贏兒不明白,為什麼太子就不能玩?難道太子就不是小孩子了嗎?那……太子應該是什麼樣子呢?跟太傅一樣整天板著臉,有話不能說,想笑不能笑,走路不能跳……那還有什麼意思啊?母親……我不做太子行不行?您總跟我說父親……可我連父親是什麼樣子的都不知道……他們都說,我長得像父親,我照鏡子的時候,為什麼想象不出來父親的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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