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日,滄中王為容樂長公主遣散后宮嬪妃的消息仿佛長了翅膀,一日間傳遍了整個王城,幾家喻戶曉。
眾臣震驚,連夜宮覲見,卻被寧千易拒之門外。
第二日,滄中王下旨,罷朝三日。百奏折如雪花般送王宮,堆滿了書房。而后宮嬪妃則流去滄中王寢宮外跪泣叩頭,甚至有人當場以死明志,稱“生是王的人死是王的鬼”,“絕不離宮”等等。
整整三日,整個王城猶如燒開的人,沸騰不已。
寧千易焦頭爛額,將自己關在寢宮,三日不曾出門一步。而傾月殿外亦熱鬧得很,指責謾罵由暗至明,若不是守衛眾多,恐早有人沖進去將大卸八塊。后宮人的瘋狂,由此可見。漫夭不再出門,面對那些聲音只當聽不見,只是對日常生活更加仔細,以防有人對和腹中的孩子不利。
這日夜里,星疏月冷,風清云暗。
傾月殿,寢宮。
“不行!”雕花大床上,男人面黑如包公,眸含著冷冷的警告,盯著半趴伏在他上的子,堅定否決的餿主意。
漫夭微微支起子,用手去他的臉,想著怎樣說服他。
男人一把將的手扯下來,丟給一個冷酷的白眼,似是在說:“用人計也不行!”
漫夭也不惱,被拉下來的手順勢就摟住了男人瘦的腰,艷的紅朝著男人的薄親了下去。男人軀一僵,笑著抬頭,卻見男人面毫不變,沒有半分搖。抬起雙手捧著男人的臉,用最溫的語氣道:“千易是正人君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有事。”
“不行。”男人依舊冷冷的拒絕,眼中漸漸有了怒火。
漫夭蹙眉,這男人怎麼不吃?倘若有別的辦法,也不會想用那種方式去見寧千易。
“無憂……”還想勸。
男人果斷道:“不用再說。這件事你別管,我自有辦法。”
漫夭問道:“什麼辦法?”
男人薄抿,不語。
漫夭皺眉道:“你說查到塵風國訓練了一批銳良駒,比皇家馬場所訓練出來的戰馬更健猛十倍不止,莫不是你想將那批良駒運走?”
“有何不可?”男人挑眉,漫夭忙道:“當然不可以。八千匹良駒,哪是那麼容易弄走的?這太危險了!現在與我們結仇的國家已經太多,我們兵力有限,應對北朝鐵騎和西南邊境的三國聯合軍已經很吃力,如果再因此與塵風國開戰,我們從何調兵馬?”
宗政無憂面不變,似乎毫不擔心,漫夭心里卻有些急了,仍耐住子,聲道:“這個時候,我們應該爭取與塵風國修好,雖然他不會明著幫我們對付那些國家,但只要與他達協議,他可以暗中提供給我們良的戰馬,在將來糧草不濟時,也能起到關鍵的作用,這對于我們以后打天下百利而無一害。”無憂一向明睿智,但每每遇到跟有關之事,他總是如此不管不顧。原本是該高興的,可這一次,卻高興不起來。
宗政無憂挑眉看,“你怎知他一定會同意與我們合作?”
“千易他……”才出口,男人眼一瞇,眸遽沉,一愣,連忙改口:“寧千易是個顧大局的人,只要我們給足他好,滿足他想要的,他會知道該怎麼做。”
宗政無憂冷哼一聲,道:“為一個不喜歡他的人遣散后宮,三日不朝,也顧大局?他想要什麼,你比我清楚。”他以為天底下就他一個瘋子,想不到寧千易這種人也會犯這種糊涂。但是,寧千易想跟他爭人,想都別想。
寧千易說出為散盡后宮之言,確實是一種不理智的行為,漫夭想,他也許就是一時沖,過了這幾日,在大臣們和后宮嬪妃的力之下,他定然會明白,那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到時,他必定會采取措施,將此事引起的風波下去。漫夭道:“他只是暫時不想面對大臣和嬪妃,三日時間差不多了,我想,明天定會有旨意傳出。”
宗政無憂見這般篤定,雙眼愈發瞇了起來,聲音帶著微微的酸意,道:“你似乎對他們都很了解?那你可知我此刻在想什麼?”
漫夭一怔,隨口笑道:“你在吃醋?”
宗政無憂神一僵,掰下的手,頭扭到一邊去,角微微了一。
這表……真的是吃醋?漫夭角輕輕揚了起來,無比沉重的心忽然變得愉快,低下頭去,伏在他頸窩,悶笑著,子輕。溫熱馨香的氣息噴灑在男人的,宗政無憂原本郁怒的眸立刻變得幽深起來,這個人竟敢取笑他!他手一把摟了的腰猛地一個翻轉,兩人頓時掉了個個。
漫夭一驚,見上的男人目幽深,氣息灼熱,瞇起的眸散發出危險的訊號,暗不好,連忙斂去笑意,一手擋住他將俯下的子,一手護著自己的肚子,警戒地著上的男人,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兩個字:“不行!”
宗政無憂泄氣的翻躺到一邊,郁悶的閉上眼睛,不說話。沒有在邊的日子總想著,覺得漫漫長夜難熬之極,如今有在邊,擁在懷,反而更加難熬。十月懷胎,這才三個月,他郁悶的計算著,還有七個月,二百多天!
漫夭側對他,拉過他的手,他的手完得找不到一點瑕疵,就如同他俊絕倫的面龐,是造主留下的最完的杰作。他的手掌寬實溫暖,手指潔白修長而有力,用自己纖細的手指他的指,與他十指相扣,就仿佛扣住了天長地久。
宗政無憂沉郁的面逐漸和,出手臂摟住旁的子。
漫夭微微抬頭,看著他依然閉的眼,低低喚了聲:“無憂。”
他雙眉輕輕一揚,似是知道想說什麼,他沒應聲。
漫夭稍作猶豫,轉回了最初的話題,正正經經地說道:“離選馬大會就剩下幾天時間,我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不能再等了。其實你心里很明白這次與塵風國合作的重要,你只是不放心我的安危,但我既然能想出這個辦法,自然有十足的把握,你要相信我!如果實在不放心……就讓二煞跟著我吧。”
宗政無憂仍舊閉著眼睛,除了眉頭皺了皺,沒有其它反應。
這樣還不行?漫夭無奈嘆了一口氣,這個男人怎這樣難搞定?翻過子躺平,將手從他指間離,宗政無憂皺眉,一把又抓了回來。
漫夭睜著眼睛,著頭頂的黃幔,的聲音忽然帶了些許的哀傷,“無憂,你也不想我的聲譽白白被糟蹋吧?還有那一劍……差點害了我們的孩子,我不能白挨,你明白嗎?”
宗政無憂的手了一下,一顆心隨著那道聲音慢慢慢慢變得,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底是深深的疼惜。轉過頭,著子眼中的倔強和堅持。他終是一聲嘆息,拉著的手,輕輕將帶到懷里。
夜深濃,如墨染一般的天空,懸掛著稀疏的星子。有兩顆較大較亮的星子相對,在廣闊的天空一眼便能見,懂星相之人稱這種星子為帝王星,而這兩顆之間的一顆不算起眼的星子忽然芒大盛,將兩顆帝王星以外的星子照得黯然失。
漫夭躺在男子的臂彎里,微笑著閉上眼睛,過了許久,在即將睡之時,聽到男子在耳邊深說道:“你要記住,在我心里,什麼都及不上你。”
手臂摟住男子的腰,在他懷里用力的點頭,然后,帶著甜的笑意進了夢鄉。
第二日晚上,沸騰的王宮突然靜下來,只因滄中王傳出一道旨意,命芩妃侍寢。這道旨意就像是一顆定心丸,宮宮外,瞬間安靜了。
漫夭打聽到塵風國君王招嬪妃侍寢有個規矩,君王從不去嬪妃寢宮,凡被選定侍寢之嬪妃必須在戌時到玉泉宮沐浴,沐浴過后,不得著,不準綰發,全上下無有外,只用毯卷了,由太監將其抬到王的寢宮。這規矩竟跟清朝奇異的相似!
在這個大陸,這種侍寢規矩也僅僅是塵風國才有,漫夭起初到好奇,自來到塵風國,覺塵風國君臣相不似別國那麼嚴謹,為何獨獨后妃侍寢會是這般規矩嚴明?原來,塵風國開國之初也沒有這種規矩,后因開國君王遭到前朝余孽的報復,兩次被侍寢嬪妃所傷。第一次是妃子在袖中暗藏尖刀,被君王察覺,了輕傷,而第二次卻沒那麼幸運,一名妃子在與君王行魚水之歡于君王最無防備之時,將尖利的發釵刺進王的心臟。
一代開國之君,窮盡半生打江山,還沒來得及好好,便死在了人的床榻上。王的子孫悲痛之余,為記住這個教訓,便定下了這規矩。
玉泉宮,甘泉池。后宮人最喜歡的地方之一。
一名子泡在溫暖的池水中,一掃三日來的郁悶之氣,心飛揚雀躍。子長著一雙桃花目,微微一笑,很是勾人。此人便是稍后要去侍寢的芩妃。
池邊跪著一名伺候沐浴的宮,那宮長相普通,普通到即便是見十次也不容易記住那張臉。
宮很仔細的幫芩妃洗后背,一邊著一邊討好道:“在這后宮之中,王上最喜歡的,還是娘娘您呢!這不,過了這些天沒招人侍寢,今天第一個點的就是娘娘!依奴婢看吶,如果沒有傾月殿的那位,王后的位子,遲早會是您的。”這宮長相一般,聲音卻如天籟,好聽的。
芩妃桃花目一彎,笑得春風得意,仿佛那王后之位已是囊中之。但一想到傾月殿,面一變,不由冷哼道:“那個人,竟然想讓王上為散盡后宮,真是癡心妄想!本宮真是想不明白,王上為什麼會對一個殘花敗柳如此上心?”
宮道:“聽說王上一年前在臨天國的一個湖邊遇到,驚為天人,其實那時候,已經嫁了人,但還是做未出閣的姑娘打扮,王上才對一見鐘。”
那句一見鐘令芩妃劃著水的手頓住,面憎惡之,鄙夷又憤恨道:“可真是個紅禍水,禍害完臨天國,又來禍害我們塵風國!”
宮目中一閃,勸道:“所以娘娘,您可要早做打算啊!”
芩妃道:“怕什麼,這人嫁過兩次,雖有啟云帝為撐腰,但已臭名昭著,又懷了別人的孩子,王上要想封為后,大臣們肯定不會答應。”
宮道:“這個……奴婢不敢說。奴婢只是覺得,如果了后宮,就算不是王后,憑王上對的喜歡,以后寵幸肯定是不了的,萬一將來為王上誕下王子,以后王位……”
“休想!”芩妃憤憤然打斷宮的話,目中閃爍著毒的算計芒,面狠佞道:“本宮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不是說只要掉了這個孩子以后就不能再懷孕了嗎?哼!既然非要跟本宮作對,那就別怪本宮心狠。”
子姣好的面容閃過惡毒的神,在后宮里,人胎,平常得就如同吃飯睡覺。
“娘娘,您……想怎麼做?”宮手上的作略微一頓,目中劃過一異樣的神,轉瞬即逝。“聽說所有送到傾月殿的飲食和用品,全部要經過柯神醫的仔細檢查,一般的方法怕是行不通。”
芩妃轉過去,背靠著池邊,用手順過一縷黑發,放到眼前輕輕捋著,過了一會兒,才笑道:“本宮自有不一般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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