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夭手中的半邊瓷碗在聽到“逆雪”二字之時,“咣”的一聲掉在地上,又摔了幾瓣。那帶著幾分尖銳的聲音回在這間屋子,仿佛要刺破耳。蕭可子一,立刻哭道:“公主姐姐,對不起,我,我……我不該把逆雪給皇上,可是……”皇上他非要不可,一向很怕他,不敢違逆皇上的意思啊!
后面蕭可說了什麼,漫夭都聽不見了。在的耳中,只剩下逆雪二字。聽說逆雪是一種罕見之毒,極為霸道,不會要人命,卻會讓人脈逆轉倒行,有如萬箭穿心,肝腸寸裂……服此毒者一夜白頭,減壽十年!
漫夭子一晃,踉蹌大退了幾步,后的太監眼疾手快,忙扶了,卻被揮手推開。愣愣著躺在地上碎裂的瓷碗,心口像是有人拿刀在狠狠剜鋸,不上氣。
“皇上……人呢?”
太監忙道:“回娘娘的話,皇上去乾和殿早朝了。”
漫夭朝著乾和殿一路小跑而去,也不顧及路上宮太監們奇怪的眼神,當來到那座象征著至高無上之權利的殿堂,卻發現殿同樣是空無一人。
“皇上呢?皇上去哪里了?”抓了名守衛急急問道。
守衛回道:“軍中暴,皇上剛剛帶領眾位大人去了北面軍營。”他話未落音,漫夭人已消失在他們眼前。
新兵軍營在江都的北面,人準備了馬車,直奔軍營而去。
“什麼人?”軍營門口的守衛攔住馬車,厲聲喝問。
車夫斥道:“大膽!車是皇妃娘娘,還不速速退下。”
守衛們一愣,面有些慌,相互了一眼,跪下行禮后,其中一名守衛昂首鏗鏘道:“軍中有規矩,子不得擅,娘娘請回。”
漫夭一車簾,哪里管它什麼規矩不規矩,現在只想立刻見到他,立刻!飛躍上前方馬背,奪過侍衛手中長槍,反手砍斷黑馬與馬車之間連接的韁繩,猛一揮鞭子,那馬朝著軍營里頭狂奔而去。守衛們不料有此一著,竟然震住,等反應過來,人已經消失在視線之。
新兵練場,一無際的廣闊。十萬人,雀無聲。
大臣們低低垂首,面上一片肅穆,著將服的項影單膝跪在皇帝的腳下,練場中的將士們因為皇帝的駕臨在一片暴聲中突然安靜下來。
近來軍中流言:皇妃娘娘紅白發必是妖孽轉世,有在皇帝邊,國家必亡!將士們從半信半疑,到深信不疑,而今,仰著高臺之上尊貴無比的帝王,那些讓他們暴的源卻再也不能為理由。
十萬人無隊形章法,凌地站在練場中。他們手執長槍,目震驚地仰著氣勢恢宏無邊的高臺上著黑龍袍的皇帝,他有著俊如仙的面孔、尊貴如神的氣勢、邪妄如魔的眼神,而最令人震驚的卻不是這些,而是被他們視為妖孽的象征——滿頭白發!
十萬將士,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們的皇上怎麼也是一頭白發?他們可以懷疑皇妃是禍國妖孽,那只是在他們眼里可以隨意廢掉的一個后宮人,但是,被他們所承認的至高無上的生命主宰者,一國的帝王,絕對不能被稱之為妖孽!因此,面面相覷,先前的激昂抗議全部如煙消散。
此刻,高位之上的帝王目深沉銳利,睥睨眾生的姿態儼然天生的王者,而他那一頭變得雪白的長發襯著邪妄冷冽的氣勢,像是神與魔的結合,讓人不自覺就匍匐在他的腳下,覺得若不臣服于他,便是天地不容!他眸朝底下冷冷一掃,全場將士皆是心神一凜,立即如浪般地跪倒在他的腳下。
宗政無憂面如常,淡淡開口,低沉的嗓音灌注了深厚的力,道:“朕,聽聞近日市井流言遍布朝野和軍營,朕的家事,很得臣民們關注,所以今日,朕將早朝搬來此地,與眾卿同議。來人,請各營將上來。”
練場上一下子轟起來,眾所周知,帝王早朝何等莊嚴神圣,歷朝歷代,像他們這種普通的營將哪有資格參與?而普通的士兵,平常見皇帝一面比登天還難,此刻竟然有幸參與早朝,不激又害怕。十幾名營將神拘謹,小心翼翼地上了高臺,與心目中有如神祗般遙不可及的皇帝相隔如此近的距離,只覺得連站著都需要很大的勇氣。
“吾皇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