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傍晚時分,衛國將軍府的大門被拍得震天響,守門的老張不不滿地嚷嚷:“誰啊?來了來了,別拍了!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門就拍得這麼響,要是給拍壞了你們賠都賠不起。”
莊嚴沉重的大門被打開一條,老張漫不經心地從門里朝外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嚇了一大跳。門外整整齊齊立著兩隊藍錦衛,有百名之多,中間一輛豪華馬車,車門閉,馬車旁四名男子分列而立,個個手扶腰間長劍,面肅穆非常。
乖乖,這陣仗……老張心知這次來的人不一般,正準備把門打開,就聽拍門的侍衛大聲道:“離王駕到,還不快快讓衛國大將軍出門迎接!”
老張一聽“離王”二字,冷汗噌噌地冒了出來,慌忙打開門,應了聲:“是,小的這就去稟報。”
“不必了。”老張還沒轉,傅籌已經從里頭走了出來,似是早有預料,對著馬車微微抱拳,溫和有禮道:“離王大駕臨,本將有失遠迎,請離王莫怪。”
一名護衛掀開車簾,宗政無憂冷冷的目就朝他了過去,面無表道:“將軍不必客氣。本王不請自來,是為本王……未來的王妃,聽聞來了將軍府做客,現天已晚,本王特來接回府。”他將“王妃”二字咬字極重,仿佛在向他人宣告自己的所有。
傅籌聞言,眼瞬息萬變,掃了眼聲勢浩大的百名錦衛,皺眉疑道:“未來的離王妃在本將府中做客?有這等事?”他轉過頭去看老張,嚴詞厲地問道:“張更,離王妃何時駕臨的將軍府,你為何不稟報于本將?致使本將怠慢了離王妃,你該當何罪?”
張更嚇得雙一,即刻跪地惶恐道:“回稟將軍,小的,小的沒見到離王妃啊!府中今日也沒進過客人……”
傅籌又掉頭看宗政無憂,臉上再度浮上溫和的笑意,問道:“不知離王從何得知未來的離王妃在本將府中?會不會是……消息有誤?”
宗政無憂道:“你的意思是,本王聽信謠言,沒事找事?”
傅籌忙道:“本將絕無此意,離王誤會了。”
宗政無憂濃眉一挑,沉聲問:“那,將軍……是不愿人?”
傅籌笑道:“本將連未來的離王妃是誰都不知,離王本將如何人?”
宗政無憂面一冷,“本王以為將軍是個明白人!”他就不信,以傅籌那晚看阿漫的眼神,會不清楚是子之!
傅籌仍舊笑道:“不巧得很,本將偏生愚鈍,讓離王失了。”
宗政無憂眸微微瞇了起來,耐盡失,語氣深沉道:“既如此,那便待本王尋了人,再來告訴將軍是誰!來人,進去搜。”
“慢著。”傅籌臉上的笑容終于淡去,那雙原本溫和的眸子突然之間化作兩柄森冷銳利的長劍,帶著震懾人心的凜然氣勢,令百名錦衛齊齊頓住作。那是除了離王之外,他們從未自別人上過的無上威嚴。
“離王要搜本將府邸,只怕要問過皇帝陛下才好。雖說離王貴為皇子,又有王之封號,但本將為朝廷一品大將軍,有幸得陛下賞識,命本將統率三軍以保我國之安危,倘若今日……無憑無據便隨意讓人搜了府,那本將今后還有何威信立足朝廷號令三軍?況且,我朝新出明文規定,凡朝中三品以上員府邸,未得陛下恩準,誰也沒有權利擅自搜查。”
語句鏗鏘,不不。
可宗政無憂是什麼人?連圣旨都不屑一顧,又豈會將這種朝廷律令放在眼里。
“本王以為將軍常年征戰沙場,只有時間參研如何帶兵打仗,卻沒想到,將軍才返朝一日,就對朝中新頒布的明令條款如此了然在,可見將軍用心匪淺。”似笑非笑的語氣,宗政無憂反倒耐下子。
傅籌笑道:“離王過獎。本將是唯恐還朝之后,因不悉朝廷律令而犯下不該犯的過錯,這才不得不騰出時間,盡量多了解一些。讓離王見笑了。”
傍晚的天氣因白日的雨水而顯得,空氣中有淡淡的火藥味。
宗政無憂與傅籌二人對視,一個犀利冷漠,一個溫和平靜,兩人一般年紀,皆有著超乎尋常讓人看不的深沉表。
“本王沒功夫跟你在這打啞謎。本王只想知道,今日你從外頭帶回府中之人,現在何?”
“原來離王說的是璃月啊?”傅籌恍然大悟般的笑起來,繼而憾道:“那王爺來得很不湊巧,已經離開了。”
“是嗎?本王卻聽說還在將軍府,倘若將軍實在不肯人,那本王……也只好得罪了!”他說著就要揮手下令,此時不遠突然有另一道邪冷的聲音傳來:“大老遠的就聽見七皇弟的聲音,本太子特地過來瞧瞧,沒想到還真是……喲!離王府的錦衛都出了,這是怎麼了?”
隨著話音落下,太子帶著余大人及幾名隨侍衛已經走了過來。
宗政無憂皺了皺眉,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依舊坐得穩穩當當,傅籌卻是笑著迎上去行禮,太子有的客氣,實實在在地扶了他一把,說道:“傅將軍乃我朝棟梁,將來本太子還有許多事需要仰仗將軍,往后,這私底下……虛禮就免了吧。”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倒是將他此次前來的用意都表達清楚了。
傅籌淡淡笑道:“那如何使得,君臣有別,禮不可廢。”
太子也知道他這樣的人沒那麼好籠絡,便端著他的太子份朝兩側錦衛昂首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人理他。
太子臉不好看了,傅籌這才溫和道:“其實沒什麼大事,只是離王對臣……有些誤會而已。”
太子道:“既然是誤會……七皇弟,你的人就撤了吧,這麼多錦衛停留在將軍府門前像什麼話?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你,你們,還不快帶著人離開,回離王府去。”太子擺手,對錦衛頭領用了命令的口氣。
沒有一個人應聲,所有的錦衛對他的命令充耳不聞。
太子臉更加難看了,指著他們怒道:“你們反了?竟敢不聽本
太子命令!”
還是沒人理他。
宗政無憂閑閑坐在馬車里,不咸不淡道:“太子是在說本王嗎?”
太子一對上那雙冰冷邪妄的眸子,心中不由打了個突,但表面仍裝作若無其事,極力維持著他一國儲君的應有威儀。緩緩走近馬車,彎腰低頭,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七皇弟你別太過分!上次那一百多萬兩白銀我還沒跟你算賬。”
宗政無憂好笑道:“你想算賬?上回在刑部大牢本王沒出空,今日正好,本王也有一本賬想跟你算上一算。”
明明是笑著,太子卻覺得他的眼像從地獄里出來,冷得刺骨,不覺了一,又拿出殺手锏,道:“你要做什麼?你別忘了,你母親云貴妃對我們母子的承諾!”
又來這一套!宗政無憂目一凜,瞬時鋒利如刀,冷笑道:“倘若沒有那個承諾,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里跟本王講話?宗政筱仁,盡管我對太子位沒興趣,但你也別我!你也該知道,無論什麼籌碼,都有用盡的時候。這些年,你做過些什麼,你心里清楚,本王以前不同你計較,不代表將來還會繼續容忍。”
太子一怔,心里有些發虛,他很明白,他宗政筱仁是太子還是乞丐,都不過是這個人的一句話!
氣氛頓時變得僵而凝重,初夏的風輕輕吹過都能讓人子抖上一抖。先是離王與將軍的對峙,此刻再加上一個太子,整個臨天國除皇帝之外,最有權勢的三個人都在這里了。余大人悄悄往后退了幾步,躲在錦衛之后不敢吭聲。
就在這時,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朝著衛國將軍府的大門方向快速駛來,停在宗政無憂的馬車旁邊。
一位穿袍面覆珠簾的子在侍的攙扶下步下馬車,看了看這一圈的人,笑道:“原來離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也在啊,容樂有禮了!”
一靠近,一仿佛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脂氣息撲鼻而來,雖然不算很濃烈,但他生平最討厭的便是這種味道,當下便擰了眉,一旁的護衛看他臉不好,連忙上前一擋,子被迫退后好幾步。
傅籌上前與子招呼道:“再過兩日,便是本將與公主的大婚之期,本將請公主過府,是想讓公主瞧瞧這府中可有不滿意的地方,雖來不及重建,但能稍微改變些布置也好。太子、離王、余大人,若不嫌棄,不妨一道府,由本將安排晚宴,如何?”
太子自是樂意,宗政無憂卻沒有立即表態,他斜目打量了子一眼,突然發現這名子的形與阿漫極為相像,就連舉手投足都驚人的相似,唯有聲音與氣息不同,一個清婉空靈,一個帶著微微的低啞。他心中暗道:傅籌這個時候請府,莫非有何玄機?
天灰暗,晚風清涼。衛國將軍府因貴客的到來,燈火通明。傅籌領著容樂長公主參觀府中各,走到后園時,指著一片蔥翠竹林,道:“這片竹子是兩年前讓人種下的,你要是不喜歡,可以人砍了去。這竹林的后邊是清謐園,本將已命人收拾好,給公主當寢居用……我們過去看看。”
清謐園,果然是清幽靜謐,不失雅致。傅籌與子走在前頭,挨個屋子都要進去瞧瞧。
太子跟了一會兒,有些百無聊賴,卻發現平常對任何事都不上心的宗政無憂今日竟好脾氣好興致的每間屋子都要跟著進去看一看,不奇怪道:“七皇弟今日怎如此好興致?平日你可是連花園都懶得看一眼。”
宗政無憂沒理他,今天的風有些大,他落下前面二人一段距離,子上的脂氣還是清晰可聞。他皺了皺眉頭,依稀記得第一次在大殿上這子上并沒有這種脂香氣,今日倒有些奇怪。他不自覺的又落下一段距離,味道才淡了些。
清謐園的盡頭是一間寬敞的浴室,要拐過兩道彎,每一道都很窄。
“這里是浴室,今天下午本將有位朋友在此用過,還未來得及清理,公主不會介意吧?”
子笑著說不會,拐了彎就進了浴室。
宗政無憂眼一沉,自是知道傅籌口中所說的朋友是誰。他跟著踏進浴室,首先映眼簾的是懸在門口與浴池之間的簾子,阻隔了里面的風景,子已不在他視線之,宗政無憂正要上前,卻見傅籌一把揭下擋住他視線的仍泛著氣的簾子,對下人道:“這簾子怎還掛在這兒?還不拿下去清洗!”
一名婢慌忙將簾子收走,整個浴室一眼盡,除了墻壁、地面、水池,只剩下他們幾人,別無其它。
宗政無憂看著半蹲在浴池邊的子用手在池中劃撥了幾下,現出碧漣漪,襯著瑩白纖細的手指,更是如青蔥白玉,之極,他忽然想起昨晚溫泉池邊,阿漫也曾用手在溫泉池里撥起層層漣漪,的背脊也是這樣纖瘦,總帶著子倔強。
他不自就要朝子走過去,這時子開口道:“這浴室雖比不得啟云國皇宮里的奢華旖,但也夠寬敞,只是可惜這水……不是溫泉之水,真涼!”子說完起,似是在看傅籌,眼角余卻瞥見宗政無憂的目落在的手上,面微微一變,不著痕跡地用袖攏了手,似乎是被冷水冰著了一般。池中水漣依舊,人已步出門口。經過宗政無憂邊,又是一子脂香氣撲鼻,似乎還夾雜著一淡雅馨香,若有若無,不可捕捉。
傅籌歉意笑道:“公主所言極是,但這附近實無溫泉可引,只好委屈公主將就了。”
子沒再言語,雙手在袖里攢住。
宗政無憂掃了一眼清明的浴室,隨之而出,輕輕抬手一揮,冷炎立即現,在他耳旁輕聲說道:“找遍了,還是沒人。”
宗政無憂目一凜,問道:“你確定沒離開將軍府?”
冷炎很肯定地點頭,這將軍府的四周全都是他的眼線,飛出只蒼蠅都能查出是公的還是母的。
宗政無憂沉聲:“繼續找。吩咐下去,仔細留意今日進出將軍府的每一個人。本王就不信,能上天遁地!”
將軍府的宴客廳很寬敞,足以容納數十人之多。眾人各自落座,太子與宗政無憂并排上座,傅籌與容樂長公主對席,余大人坐在傅籌下首。宴席開場,自是先客套一番,面禮儀傅籌做得無比周到。這頓晚宴,不止請了京城最有名的廚子,還了天香樓的姑娘琴跳舞以助酒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