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明燭睡的很不安穩。

因為甜品店和江城一中的出現，勾起了初中那幾年，並不愉快的過去。

不。

已經不能用不太愉快來形容了。

是，痛苦的幾年。

那幾年，在明家被青春期的明甜當做撒氣包，在明父明母的眼中是家裏的保姆，在保姆眼中，是家裏多餘的第三者，明人，發泄工作抑緒的工。

在學校，還要盡力保護自己那淺薄的自尊心。

不讓朋友發現，不是明家的親生兒，隻是一個被丟在垃圾堆的野種。

不讓朋友知道，一個月生活費就三百塊，吃飯都堪憂，所謂的減，隻是沒有錢吃飯的托詞。

不讓同學明白，上那些看起來價值上萬卻並不合的服，都是明甜上淘汰了的，不穿了的，才能撿起來穿上。

這樣的生活，雖然崩潰，但還能堅持。

直到初三那一年，學校舉辦元旦舞會，需要買一套三百塊的舞。

買不起。

回家，放下自尊，找藍冰要三百塊錢。

藍冰不願意。

對還算好的明爸爸又不在家。

明甜剛放學回來，聽到明燭說的話，笑的人仰馬翻，指著明燭說，

“明燭，你給我跪下磕三個頭，一個頭一百塊，怎麽樣？”

難以想象，一個，居然能說出這麽惡毒的話。

藍冰不舍得教育明甜，隻是讓別再說了，拉著，去給輔導作業了。

明燭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客廳裏，

到最後，

還是沒有要到三百塊。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三百塊，三百塊就那麽難嗎。

為什麽？

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麽沒有三百塊。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

在夜裏崩潰，捂著臉哭，卻生怕哭出聲，吵醒明甜。

那樣的話，又會被扯頭發。

——這是第一次想自殺。

結果，自然是未遂。

一夜未眠，懷著麻木而又恥的心，去了學校。

三百塊的舞費的時候，無法說出，沒有三個字。

也隻有自尊心和虛榮心的，那個時候，就15歲。

故作自己有的模樣，把手屜，索了一會兒。

或許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在屜裏到了三張紙，拿出來一看，

居然是……現金。

三百塊，不多不，剛好讓度過了燃眉之急。

那一整天，都是懸乎的，又伴隨著一種興。

可是又不敢太高興，怕那個錢會有人要回去。

那個時候，在上學，沒辦法賺錢，也沒有錢。

知道自己要學習的。

心驚膽戰的過了一周，沒有人要錢，終於放下心來。

元旦舞會那天，跳了一場舞，為全校的中心點。

明甜知道後，嫉妒的撕碎了的舞。

很傷心。

來到學校後，卻又在屜裏，到了一個小蛋糕。

很致，很可，看起來就很香甜。

不知道是誰放的。

但傷心的緒被安了。

從此之後，每隔一天，有時候是好幾天。

都會在屜裏，拿出一個驚喜。

學校對岸那家蛋糕店的甜品是最多，也有其他的小玩意兒，發卡、文、塑料戒指……那個年紀生喜歡的，都有。

這些東西對別人而言或許沒什麽。

但是對而言，就像是，在給充電。

每一個件，都是對貧瘠生命條的補充。

讓從而有了對生活的期待，和那麽一好的覺。

初三結束，禮，也就結束了。

也一直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誰給的。

到現在，都不知道。

好像見到那個人，和ta說謝謝。

謝謝ta，讓支撐過那端尷尬又黑暗的歲月。

……

夢的開頭是痛苦的，結尾，卻算是幸福的，充滿期待和希熠的。

明燭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天大亮。

放下過去的回憶，準備起床。

小冊子還在的枕邊放著。

挲著年青卻又翳的麵龐，腦海中又浮現出他現在肆意強大的模樣。

屠魔的年，終究魔。

又或者……他本就是魔。

隻是之前，魔鬼蒙塵。

明燭拿著小冊子，洗漱完畢，下了樓。

一樓，

時鍾定格在早上的七點整。

明燭以為起的夠早了，沒想到，宋安已經在樓下廚房裏忙碌了。

明燭沒忘記，第一次來衛家老宅的時候，衛陸饒說的話。

——宋安做的飯，不是人吃的。

今天就要不當人了嗎？

明燭悄無聲息的走到廚房，站在宋安後。

看著宋安手忙腳。

宋安回頭拿鹽的時候，被明燭給嚇了一跳，差點給鏟子都丟了，

“哎呀，燭燭，你怎麽一點聲兒都沒有就來啦！”

明燭手虛扶了一下宋安，“看您做的認真，就沒打擾。”

被誇認真了，宋安臉上飛起雲。

“沒有啦……主要是你第一次來衛家老宅過夜，我不得給你做點好吃的嗎？”

話音落下，宋安豪邁的朝著菜裏耍了一把鹽。

炒了一會兒，又一拍腦袋說，“哎呀，我剛剛放了鹽沒有啊？忘記了忘記了，再放一遍吧……”

明燭看著鍋裏為數不多的清炒小白菜，幻想著，這該有多鹹。

是不是現在就應該多去倒幾杯水溫著，一會兒好方便解鹹？

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倒了好幾杯水放在餐桌，又拿起一杯遞給宋安。

宋安喝了一口，明燭接過手中杯子，對說，

“衛夫人，其實您可以清個專門做飯的阿姨的……您的份，大可不必自己親手做菜。”

宋安回頭，一臉“你不懂”的表。

“之前還沒在這大房子住的時候，我們一家寄人籬下。”

“每天吃的東西都不和胃口，但是為了生存，隻能吃。我最大的願就是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廚房，做一家人喜歡吃的菜。”

“你別看我現在做菜手忙腳，其實我可啦。”

明燭愣了一下。

心底有什麽緒，再次被撥。

低聲問，“寄人籬下，是什麽意思？”

宋安沒有馬上開口。

等菜都上了桌，給明燭和都盛滿米飯。

關上客廳不斷播放著綜藝的電視機，

才對明燭說，

“你別看衛陸饒現在很正常，但是他小時候，有先天心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