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除夕,竹聲聲。
慕府上下燈火通明,角角落落都被紅燈籠映得紅彤彤的。
前院,滿頭華發的虞笙笙雙手拄著拐杖,一臉慈祥地瞧著曾孫兒們在院子里捂著耳朵,看大人們放竹,奔跑嬉鬧,笑語聲聲。
笑眼瞇瞇,渾濁的眼底泛著爍爍的星,看到自己兒孫滿堂,不停地連聲笑贊。
“真好,真好。”
吃過了年夜飯,在孫媳婦的攙扶下,虞笙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只是一墻之隔,卻將除夕的熱鬧隔留墻院子外。
慕北前年掛帥出征,已過花甲之年的他,這一去就沒能再活著回來。
但這也如了他的愿,虞笙笙深知,慕北作為武將出,比起老死在病榻之上,他寧愿為國灑沙場之上。
虞笙笙拄著拐杖,巍巍地走到慕北的牌位前。
細心地將今日供上的瓜果擺了擺,隨后倒了一杯清酒,給他放在了牌位前。
“今日除夕,你也喝點酒吧。”
虞笙笙作遲緩地用帕拭著牌位上的浮塵,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咱們最小的孫兒啊,前不久也取妻了。那曾孫的新媳婦真是俊俏得很,估計過不了多久啊,我就又要有曾曾孫可以報了,可惜你走得早,沒得抱咯。”
“曾,時辰不早了,您早早休息吧。”孫媳婦上前勸道。
虞笙笙笑容慈祥地點著頭,“是啊,時候不早了。今日熱鬧了一整天,這年紀大了,看經不起折騰。”
“曾我累了,是該睡了。”
在孫媳婦的攙扶下,虞笙笙巍
巍地拄著拐杖,來到床榻邊上坐下。
“曾,孫媳婦去給您拿湯婆子來。”
孫媳婦邁著碎步離去,虞笙笙只覺得頭重得很,眼皮也沉得很。
似乎幾十年來的疲憊,都如水一般涌來,獨自躺在床上,未能等來孫媳婦的湯婆子便闔眼睡下了。
睡著睡著,到屋亮得很。
再睜開眼時,房中儼然變了另一番的景象。
輕快地起,環顧著房間里的擺設,這不就是的閨房,的家嗎?
而又變回了那個剛及笄的。
走出房間,在曾經的虞府里,步履輕快地奔跑著。
很快,來到春花絢爛的庭院,那些日思夢想的故人都聚在一起,在絢爛的日下有說有笑。
母親和慕北的母親在一起刺繡,慕平哥哥在陪著姐姐花,父親則和虞叔伯在一起下棋,虞蓉則坐在一旁給他們煮茶。
慕北則在一旁獨自放著紙鳶,玩得甚是歡快。
他笑聲清潤爽朗,笑容仍是當年的年模樣,青,明凈清,曾經的郁和戾氣早全然不見。
所有人,都記憶中最好的樣子。
似曾相識的夢境,好像何時見過。
虞笙笙放緩步子,一步步地朝著他們靠近,而他們也抬頭看向,笑容欣祥和,宛如在迎接著一個故人的歸來。
“笙笙。”
慕北迎面朝大步迎來,待到前時,朝出手來,“跟慕北哥哥回家吧。”
虞笙笙握住他的手,笑中含淚。
“嗯,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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