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父親呢,在南州還是都城?”慕北問。
小落怯怯地回道“跟夫人一起去了都城。”
就差那麼一點
他為何就沒聽管家的勸?
慕北著拳頭,平復著此時煩躁又懊惱的心緒。
管家在旁瞧見,撇嘟嘟囔囔道“都說聽人勸,吃飽飯,侯爺這次算是知道了吧。”
慕北冷冷的一眼瞥過來,目犀利如刀,嚇得管家忙閉上了。
“還等什麼,回去收拾行李,回都城。”
“啊?”
管家不由苦連天,“這今日剛到的南州城,連口氣兒都沒歇過來呢,這就又回去啊?”
管家直接坐在了戲樓的門檻上,一副罷工的架勢。
“侯爺,我這五十多歲的人了,您不能不把我當人看啊,就算您不心疼我,那您也得心疼心疼那拉車的馬吧,那馬也得休息休息,吃點草啃點糧不是?驢拉磨都不帶您這麼拉的。”
慕北眉頭挑了一下,一向強勢、沉、霸道的他,竟破天荒地同管家做出了讓步。
“那便休息一日,明日出發。”
管家無奈地搖頭嘆氣“行。”
能休息一日算不錯的了,還能強求什麼。
見好就收吧。
“跟我過來。”
慕北垂眸瞥了眼小落,繞過徑直上樓,回到適才的雅閣。
小落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兒地同管家,隨慕北一起上了樓。
慕北坐著,小落站著。
該死的奴,害得一時忘了自己的份,沒人使喚,也不知不覺地做起了端茶倒水的事來。
小落弱弱地提醒了一句。
“侯爺,我已經不是奴籍了,換句話說,小落不再是您府上的奴婢了,我就不用跟著回都城了吧。”
慕北掃了小落一眼,暫時沒心同算舊賬。
他掏出隨必帶的匕首,干脆又利落地在了桌子上,眸眼噙笑地瞧著小落。
“夫人這幾年是怎麼過的?”
慕北明明是在笑,可落在小落眼里,卻跟討命的羅剎一樣。
干的嚨,小落咽了咽口水,規規矩矩地站在那里,沉默了。
管家見了干著急,催促道“怎麼不說話啊,快跟侯爺好好說說夫人這幾年是怎麼過的?”
小落撇了撇,替虞笙笙抱起不平來。
“侯爺,夫人當年帶著小落離開都城,不到半年您就娶妻生子,現在又有何資格來尋夫人,有何資格來了解夫人這幾年過得多不容易?早干嘛去了。”
這話越到后面,小落說得越沒底氣,含糊得幾不可聞。
管家砸了下舌,“嘖,怎麼跟侯爺說話的,小命不想要了?”
小落這功夫來了志氣,反駁道“我現在已經不是奴籍了,侯爺殺我,那就屬于欺凌百姓,草菅人命。”
管家正要說些什麼,卻被慕北揮手示意打住了。
“你剛剛說什麼,半年不到,本侯就娶妻生子?”
管家也才反應過來,同是一副迷的表,“咱侯爺啥時娶妻,啥時生子了?”
小落聽得云山霧罩。
“侯爺不是娶了沈婉嗎?聽說,還是奉子婚。”
管家聽了,嚇得直接捂住了小落的。
“這話可不敢胡說呀,那侯爺能跟當今皇后親嗎,
還奉子婚,腦袋不想要了你?”
小落徹底迷糊了,“不是嗎?”
慕北拔起桌上的那把匕首,面低沉道“誰說的。”
這事兒涉及到武尚景,小落當即閉上了。
慕北瞇了瞇眼,清冷沉的眸中霾現,憤怒翻涌。
“問你呢,誰說的?”
小落閉著眼,著頭皮胡謅道“道聽途說,那些人,小落也不認識。”
“你確定?”
慕北手中的匕首已經抵到小落的間,就在此刻,雅閣里出現另外一個人。
“是我說的。”
慕北抬眸看去,正是武尚景。
武尚景走到小落旁,一把將拽到自己的后,擋住了慕北的視線。
“是我跟虞笙笙撒了謊,騙是你娶了沈婉、奉子婚,有什麼怨氣,朝我來便是。”
慕北耍起了刀花,冷低沉的氣場中,又夾帶著幾分游刃有余的悠閑。
他不屑地瞥了一眼武尚景,戲謔道“所以,武將軍的目的得逞了?”
“并沒有,虞笙笙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你,不然也不會在你困東州城時想法子去救你。”
慕北聽了,笑得得意。
霾驟然消散,這心好起來,看什麼都是好的。
慕北收回匕首,靠著椅背慵懶地做著,他側頭向窗外,一輕松。
“走吧,今日心好,本候放你一碼。”
武尚景扯起小落的手就要離開,卻又被慕北住。
“你走可以,小落留下。”
武尚景護在小落前,“慕候何必為難小落,小落這麼多年一直陪在虞笙笙邊,同
姐妹”
慕北不耐煩地打斷道“本候只想聽聽,這麼多年笙笙是怎麼過的。”
武尚景“有什麼想知道的,您盡管問我便是。”
慕北嗤笑了一聲,“本候為何要從其他男人口里聽到關于笙笙的事。”
小落躲在武尚景的后,低頭抿笑。
未曾想武尚景竟然也會這樣護著。
這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小落輕輕地扯了扯武尚景的袖,小聲嘀咕道“武將軍先回去吧,我留下同侯爺說便是。”
武尚景“那我在樓下等你,有事我。”
慕北只是瞧了一眼武尚景與小落,便察覺到了那流淌在兩人之間的、似有若無的曖昧。
這礙眼的人,移別了。
難得了敵,落了個輕松,慕北說話都隨和了幾分。
“放心,問我想問的,本候定完璧歸趙。”
”你說什麼?”
當小落聊到虞滿滿時,慕北心頭猛地了一下,“我與笙笙的兒,滿滿?”
小落眸澄澈,答道“對,滿滿,是夫人的企盼,希一輩子都能圓圓滿滿,些憾。”
慕北扶額,闔眼掩飾眸底涌現的淚意。
腦海里浮現一個娃的模樣。
莫名的親近,相似的眸眼和神態
多日前,他在都城遇到的那個滿滿的娃,會不會就是他的兒?
他竟然連自己的骨近在咫尺,都沒認出來。
真是個混賬。
慕北終是坐不住了,“管家,收拾行李,馬上回都城。”
管家一副生無可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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