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燁抬頭,見到蕭璃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都紅了,心中似是極怒極痛,卻又無從發泄,只能恨聲問他:“范燁,你就從無半分心虛愧疚嗎?!”
范燁咬著牙齒,一聲不吭,眼睛死瞪著蕭璃,眼中,卻落下淚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叛軍中的將士們看著范燁,又互相對視,終于——
“當——”有一名百夫長,扔掉了手中的兵刃。
“當——當——當——”更多的叛軍放下了兵。
范燁看著他們,并未說什麼,只是閉上了眼睛。
見況已算是控制住了,霍畢走到蕭璃邊,說:“你快去宮城,我留下清剿城中叛軍。”說完,翻上馬。
蕭璃點點頭,也往自己的烏云驥走去。
后,范燁看著蕭璃的背影,看著越走越遠,忽然掙開兩名士兵的束縛,撿起一旁的佩劍,作勢朝蕭璃后心攻去!
蕭璃聽見背后的靜,轉過,正好見到范燁毫無章法地砍了過來。皺了皺眉,不知他所為何。這樣的攻擊,本就傷不到分毫。蕭璃抬手,想要將他擊退,卻有人比更快!
范燁后一名持強弓的將士,見到他襲公主殿下,當即一箭出。
下一刻,蕭璃聽見了羽箭刺皮的聲音。
范燁的作猛地頓住。
他站著,沒去管是誰箭,只是盯著蕭璃,然后吐出一口來。
“你……”蕭璃瞪大眼睛,僵在原地,看著穿心而過的箭尖。
范燁卻好像未到疼痛一樣,手中的劍繼續向蕭璃劈來。
又是一箭,從前至后,中心口。
“停!”蕭璃猛地抬手,他們停下,“都停下!”
兩箭穿心而過,范燁終于無法繼續行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范燁……”馬上的霍畢亦是驚呆,眼睜睜地看著他跪在地上,卻仍一點一點挪膝蓋,試圖靠近蕭璃。
蕭璃制止了邊的士兵,沒有阻止范燁的靠近。
終于,他挪到了蕭璃的跟前。范燁口中鮮不止,卻仍舊仰著頭,看向蕭璃。
“阿……阿璃,若是……有……來世……”范燁深深地看著蕭璃的雙眸,像是想要看到的心底,也像是想要把牢牢印在心底,“我……不與你為敵……可不……可不可以……”
蕭璃垂著頭,看著范燁,忍著難以名狀的悲哀之,聲音冰冷地說:“若有來世,莫要再相識了。”
聽到蕭璃的回答,范燁竟笑了起來,“但……但我,還是想……”說著,用盡最后一力氣,手,想要拽住蕭璃的袍角。
也是這時,范燁看見自己的手心已滿是污塵埃。
他竟已經這麼臟了……罷了……罷了……
手至半途,范燁卻沒再繼續,而是緩緩放下了手,垂下頭去。幾息之后,便再無一氣息。
此生二十余載,與你們一起時,最是痛快自在,若有來生,愿為馬前卒子,任君差遣,為清途正道,一往無前。
蕭璃垂眸,看著跪在自己面前,逐漸僵的范燁,閉上了眼睛。
霍畢張了張,想要催促蕭璃宮救駕,卻見到已經睜開了眼,聲音淡漠的說道:“給他收尸。”
說完,便再不去看他,轉上馬,對霍畢點點頭,然后帶著一隊士兵往皇城趕去。
霍畢看看范燁的尸,嘆了一口氣。
腦中卻忽然想起當年他們三人在南境時的場景。嬉笑打鬧,互相拆臺時,又可曾想到今日之景?
究竟是哪一步走錯了,才走到了今日這般呢?
霍畢又扭頭去看蕭璃遠去的背影。
幸好他與蕭璃,可相扶相持,不至于有朝一日,兵刃相向。
霍畢搖搖頭,驅散了腦中的雜念,繼續清點人數,清剿殘兵去了。
*
紫宸殿
榮景帝與穆皇后被叛軍從大殿上押走,隨著蕭杰來到了紫宸殿。
到了紫宸殿,蕭杰示意護衛放開榮景帝,然后對他做了個‘請’的姿勢,開口道:“父皇,寫吧。”
“寫什麼?”
“剛才在大殿裴晏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蕭杰冷笑,說:“父皇,裝傻沒用,寫傳位詔書吧。”
“朕若是不寫呢?!”榮景帝道。
“不寫?”蕭杰笑了,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說:“那我們就看看父皇的骨頭到底有多了。”
*
大殿
武將因為對敵,死傷不知。殿的文臣們被叛軍押著,面面相視。終于,有一名史再無法忍耐,猛地站了起來,大聲道:“便是有傳位詔書又如何?!我定不會認此等臣賊子為主君!”說完,便要往對著他的兵刃上撞,以明志。
“錢大人!”離他最近的楊恭儉眼疾手快,把他往后一拽,這才免了濺當場。
錢史的話屬實是道出了部分朝臣的心思,卻又有另一部分人將目投向了裴晏,總覺得事還沒到最壞之。
果然,裴晏開口了:“錢大人即便想要殉國,也該等到塵埃落定時再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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