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為定。”
“阿璃。”這時,謝嫻霏走了過來,在蕭璃面前站定,“崔朝遠走前,讓我帶話給你。”說完,瞥了一眼霍畢。
“無妨,說罷。”蕭璃說。
謝嫻霏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如今長安貴胄府邸中有一個流言,傳得沸沸揚揚,你遲早會知道……”謝嫻霏看著蕭璃,目中帶著擔憂與不忍,終于還是狠心繼續說下去:“流言說……陛下其實一直覬覦先皇后……先皇后抑郁而終是假,為陛下所囚……才是真。”
這流言實在太過荒唐惡毒,霍畢轉頭看向蕭璃,想要嘲笑斥責造謠之人,卻震驚地發現蕭璃的臉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一直到半都無。
謝嫻霏也看見了,艱難地繼續說:“流言傳到這種程度,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無風不起浪,這件事必然是針對你與陛下……阿璃,你當有所準備。”
說完,對霍畢點點頭,便轉離開。
“怎麼會有這種流……”霍畢話未說完便停住了,因為他看見蕭璃在渾發著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不能自控。
電火石之間,霍畢忽然全都明白了。
“這件事是真的?先皇后沒有死!”
“而且……你知道?!”
一時間,從前種種令霍畢到違和之,瞬間都有了解釋。
因為先皇后還活著,所以當初大護國寺相見時蕭璃只道祭拜先皇,卻只字未提先皇后;所以那枚藥師玉佛明明是由父母所贈,卻只說讓它陪著阿爹;所以明明可以活得逍遙自在,卻偏偏要攪和進這爭權奪利的泥潭渾水!
*
榮景五年
大明宮鮮有人至的假山群中,有男影疊,男子行狹侮玩弄之舉,下流齷齪的狂言幾乎從未止歇……那個男子,正是大明宮的主人,榮景帝,蕭霄。因他太過縱忘形,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從巒疊嶂的假山后,站著的三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他的嫡長子死死咬住,人已幾乎崩潰,可他的懷里卻仍然攬著一個小姑娘,手掌縱然發抖,卻仍地捂住小姑娘的,不讓發出一聲音。而另一個年則手,擋住了孩的眼睛,然后自己也閉上了眼。
*
裴府,書房
裴晏安靜地看著文書,時不時拿筆做些批注。守在門口的梅期一刻不停地走來走去,連影子都顯得暴躁。
裴晏放下筆,嘆了口氣,道:“進來。”
“公子!”梅期得了話,立刻推門而,問:“您不去見見主人嗎?”
“不去。”裴晏又拿起一份公文,頭也不抬,道。
“可是……”
“你可知如今有多人盯著?”裴晏起眼,問。
“那不然我去?”梅期退而求其次。
“你也不行。”裴晏想也沒想地拒絕。
“為什麼?!”
“前些日子你不是說過,讓你最近作?”
被自己說過的話堵了回來,梅期很想打人。
“公子!”梅期微微提高聲音,說:“但凡主人在皇上面前出一半點兒……”那便是萬劫不復!
“是你的殿下。”裴晏抬起頭,打斷了梅期的話,“你該相信。”
過了一會兒,裴晏又重復了一遍,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你該相信。”
*
公主府
“殿下回來了!”
蕭璃出現在公主府大門口時,畫肆,詩舞還有酒流都迎了出來。
“殿下怎麼不養好傷就急急趕回來了?”畫肆和詩舞看見蕭璃蒼白的模樣,心疼道。如今蕭璃與霍畢遇刺的消息早已傳開,傷的事自然也是人盡皆知。
“兵部到底還有許多公事,耽擱不得。”蕭璃笑笑,把韁繩給酒流,然后抬腳走回府中。
“殿下如今可是很陛下倚重呢。”畫肆聞言一笑,說:“知道殿下回來了,陛下定會召殿下宮詢問的。”
“瞧你這話說的,便是皇伯伯不召我進宮,我也得進宮去告狀啊。”
走到住院時,蕭璃說:“好了,連日趕路,我要好好休息休息,你們退下吧。”
“是。”畫肆與詩舞屈膝行禮,一同退下。
蕭璃走回臥房,靠在門上,閉著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
第二日一大早,才用過朝食,蕭璃就騎馬出府,往皇城而去。
……
榮景五年
東宮
自皇宮而歸,三人未曾說過一句話。
蕭煦看著面前的兩人,幾次三番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蕭煦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便是他自己都尚未回過神來。
所謂天翻地覆,信仰崩裂,所需也不過一瞬而已。
蕭煦中翻涌著巨大的痛苦和疚,還有洶涌而起的憤怒與失,攪得他五臟六腑俱不得安寧。
那是他的父親,他引以為傲,視以為天的父親!他怎麼能,他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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