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紹遠一聽好像有故事，馬上在外甥邊坐下，“怎麼突然就復雜了，你不是跟他不嗎？”

孟染不知道該怎麼說，低頭想了會，“舅舅，我想問你，如果我的朋友是您不喜歡的人，您會怪我嗎？”

關紹遠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麼怪你的，你別強迫我跟他做朋友就行了。”

“那……”孟染微頓，“如果是嶼安不喜歡的呢。”

關紹遠愣住，而后好像明白過來什麼，朝孟染邊靠了靠，“怎麼，嶼安跟二爺不對付啊？”

從重遇傅修承以來，孟染就一直糾結在這段矛盾的三角關系里。

其實從心來說，當看到自己親手從死神手里拉回來的人平安健康地站在面前，孟染是高興的。

但無法不去管周嶼安的。

孟染嘆了口氣，把和傅修承認識的經過，包括傅家的人關系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關紹遠。

“我夾在中間，實在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關紹遠聽完覺得跟拍電視似的不可思議。

之前孟染說幫過二爺一個小忙，但現在看來，這哪里是小忙，簡直算是過命的關系了。

“怪不得人家堂堂二爺，跟我也沒什麼，卻對我那麼熱心。”關紹遠這時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一切皆因為外甥和人家之間這段特別的緣分。

關紹遠喝了口茶，好一頓深思，才說：“你現在的做法舅舅完全能理解，是為了照顧嶼安的心，只不過……”

孟染抬起頭。

“如果你是為了別人去故意違背自己的心，也沒必要。畢竟就算是男朋友，也沒有干涉你跟誰朋友的權利，最重要的是——”關紹遠認真問孟染，“你怎麼看二爺那個人呢，你討厭他嗎？”

孟染張了張，卻不知怎麼回答。

怎麼看傅修承？

一個琢磨不，時而冷漠疏離時而又瘋狂肆意的人。

……討厭他嗎？

*

這個問題在孟染心里縈繞了好幾天，都沒能想到答案。

那天傅修承發來了好友申請，孟染也通過了，給他轉了買茶葉的錢后，兩人就沒有再多的流。

他似乎一直在刻意地保持著和自己的距離，生怕有半分逾越，從而“打擾”到自己的生活。

時間一天天過去，在孟染幾乎快忘了加過他的時候，他終于發了加微信以來的第一句話。

是在這天的中午。

孟染正和同事一起吃著午飯，擺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提示收到新消息。

并未在意，隨手開看。

「有空嗎，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是一個連名字都懶得取，頭像也是純黑的對話窗口。

孟染對這個特別的頭像有些眼，往上瞥看到轉賬記錄，才驀地反應過來——是傅修承。

夾著筷子的手就那樣頓在那，直到旁邊的同事推，問：“你呢小染，遇到過沒有？”

孟染回神，“遇到什麼？”

“就我們剛剛說的啊，江校長有點不對勁，前幾天我去他辦公室資料，他握著我的手好一頓寒暄。”

另一個人，“不會吧，校長人看著很好啊……”

孟染回憶了下，搖頭，“我沒遇到過。”

同事哦了聲，垂眸繼續吃飯，“難道是我太敏了。”

大家又轉去了別的話題，孟染視線重新落到屏幕上的那句話。

他要自己幫忙？

能幫他什麼忙……

孟染給他回復：「什麼忙？」

發過去后孟染便一直盯著手機看，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大概一分鐘后，對話框跳出一條新信息條。

「想給一個朋友送禮，不知道怎麼挑。」

孟染：“……”

還沒回復，傅修承又補來一句：「在寧城我只認識你，所以。」

這話說出來，似乎讓人再難以拒絕。

畢竟人家之前幫了舅舅兩次，現在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推未免也太不近人。

于是孟染手敲字：「好。」

等這個字發送出去，孟染忽地怔住。

不久前關紹遠的那個問題——“你討厭他嗎？”

在當下自己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發出這個“好”字的瞬間，似乎有了明確的答案。

傅修承又說：「時間地點你定。」

孟染今天下午只有兩節課，3點半后就有空，也不想等周末特地因為這件事出去，便回復他：

「待會4點，國貿見。」

雖然不知道傅修承要送什麼樣的禮，但國貿那一圈是寧城集中的商業區，既有頂奢商場，也有中層消費水平的商場，孟染覺得應該適合他那樣的人。

傅修承回復了好。

手機摁滅，孟染重新低頭吃飯，過了會，莫名像是平復什麼似的，悄悄深吸了一口氣。

下午一個半小時的課程很快就上完。

孟染收拾畫，掉沾上料的圍，更室里整理了服，打車趕往國貿。

孟染到商場的時候是3:55，算是提前，但當準備給傅修承發消息時，卻看到傅修承十分鐘前已經發來消息：

「一樓中庭等你。」

孟染愣住，下意識抬頭，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商場中庭休息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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