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沒有打擾到你。”

孟染：“……”

扣好最后一顆扣子，霍抉撈起床上的外套站起，“劉醫生是寧城的外科圣手，我來找他只是理傷口。”

孟染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小心又敏地解釋，讓孟染不開始猶豫自己昨晚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有些傷人。

一種莫名的歉意浮上來。

孟染張了張，想說自己并沒有那麼想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先走了，再見。”

男人從邊肩離開，孟染不自然地住包帶，在他快要拉開門之前，還是沒忍住問道：“你的傷這麼久都沒好嗎？”

霍抉停住，回頭看。

孟染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問出了口，馬上又道，“你可以不用答我。”

“那天晚上。”霍抉頓了頓，回：“那個阿婆不知道往我傷口上敷了什麼，應該是某種微毒的植，所以。”

霍抉這一句話倒是真的，漆東升把他帶到鄰市去治療時，傷口已經嚴重染，用了最厲害的抗生素才把炎癥消下來。

孟染聽后怔住，但仔細回憶，李阿婆的確是有采集各種草藥的好。

雖然和自己沒什麼直接關系，但孟染還是覺得有些抱歉，“李阿婆也是一片好心，當時和我一樣很著急地想救你，第二天一早就起來給你熬了魚片粥，只是后來你離開了，沒喝到的心意。”

說了一堆，孟染沒得到回應。

視線本能地尋過去，“怎麼了？”

空氣安靜半晌。

“孟染。”霍抉看著，似是輕嘆了下，““那晚的事你記得這麼清楚，卻要我當從沒發生過。”

“我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

“我以為。”他深深地看著，“你會很高興再見到我。”

“……”

孟染雙囁喏，竟不知道怎麼回復這句話。

四目對視，忽然想起小漁村那晚，他異常強烈的防備。

那是一種不太正常的，對外界充滿了不信任的自我應激保護。

是啊，傅家的人都不歡迎他。

連自己這個曾經一手把他救回來的人也涇渭分明地給他劃了一道線，拒絕他的靠近。

孟染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近人。

思緒被攪，本能地搖頭，“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

診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打斷兩人的談。

走進來的劉醫生見霍抉還在有些詫異，“傅爺還沒走？我這邊沒什麼要代的了，你回去好好養著等傷口愈合就行。”

說完又對著孟染指面前的位置，“你請坐。”

孟染坐了下來。

微頓，又輕輕回頭。

看到霍抉外套搭在手上，沒再等未說完的下半句話就離開了診室。

“你舅舅的病呢，出院以后主要是這些方面一定要注意……”

醫生的話娓娓耳，孟染的心卻不再像來時那般平靜。

好像，有一顆很小的石子丟了進來，開了波瀾。

而診室外——

一直等著的左洋見霍抉出來，忙問，“怎麼樣哥，沒事吧？”

說完他皺起個眉，似是有些不滿，“我不懂，你那里的傷口才好了沒多久，明明可以躲開的，非讓那小子弄傷你一下做什麼。”

霍抉沒回他，只是邊走邊把醫生剛剛給的方紙一團，而后輕飄飄丟進了過道旁的垃圾桶。

第11章 就范

寧城的冬天格外冷，尤其是接近年底這段日子，氣溫都在四五度上下浮。

孟染原本想把關紹遠接到自己家里住，也方便照顧，可關紹遠覺得外甥現在男朋友了，總歸有點不方便，任憑孟染怎麼說都沒肯過來。

好在兩人住的地方就隔了一條街，孟染每天下班都會過去看一眼。

周嶼安自從家宴后一直連軸忙，期間后知后覺地記起了關紹遠出院的事，和孟染打來電話道過歉。

生活和往常一樣平靜地前行著。

只是偶爾不經意地走神時，孟染會想起那天在醫院和傅修承沒有說完的話。

孟染原本就是一個容易心的人，尤其是，其實很清楚，傅修承并沒有做錯什麼。

只是因為周嶼安的立場，先為主地將他劃到了對立的那一面，拒絕和抗拒他的靠近。

孟染后來時常在想，小漁村那晚和回到寧城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兩個人。

的真誠也很脆弱。

那天從診室出來，傅修承已經離開。

他也好像真的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再沒有打擾過。

可越是這樣，孟染反倒越是有種說不出來的負罪，整顆心也因此好像泡在微沸的水里，時時想起，無法忘記。

-

這天清早，孟染跟平時一樣，七點半出門去畫室上班。

剛出小區就看到一輛悉的奧迪停在路邊。

孟染起初還以為自己花了眼，仔細確定后才發現真的是周嶼安。

車窗微開一隙，駕駛位的男人闔著眼在休息。

孟染正猶豫要不要敲窗醒他，周嶼安有所應地睜開了眼，解下安全帶下車，“早。”

孟染很意外：“你怎麼會在這？”

“昨天熬了個大夜，干脆來這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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