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蘇汐再睜開眼的時候，靈魂已然被引渡了過來。

裴尋正在給包紮手腕，這一刀是帶著靈力劃的，藥不能立馬讓傷口恢複。

他很認真，所以沒有注意到已然醒來。

也沒說話，就看著他包紮。

裴尋被聖域引到了的路。

而，被萬生鏡帶到了他的路。

並不是巧合。

的魂魄經曆兩世，要比一般魂魄強大，一般人的“路”，怕是不住的靈魂。

所以選擇路的時候，十分的隨意。

能承住的靈魂迫的“路”，除了裴尋就是蘇有擇了。

自是隨意。

被引到裴尋的路，可能是因為之前正好給他封印，染了他的氣息。

不過，一直到的靈魂被引渡到這裏之前，在那條路上，都沒有實。

現在有了實，事就好辦多了。

蘇汐打算先去找蘇有擇。

出萬生鏡的辦法，他應該知道。

等到裴尋給包紮完，才開口：“先去主殿。”

裴尋僵住。

靈魂引渡，能知道所有這條路上發生的事。

包括那句，心儀。

然而似乎並沒有很在意，隻是看了他一眼。

但是真的到了青梧山主殿的時候，反而是蘇汐停下了。

知道，裏麵不止有蘇有擇，裏麵還有過世的母親，曾經的盛琇。

萬生鏡是仙，會通靈。

裴尋大概知道為什麽停下，沒有說話，就靜靜地等著。

也沒有多餘的表，隻是仰著頭看高大的宮殿。

很靜。

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開口：“走吧。”

遠的風吹來，揚起了紅紗，在空中散一道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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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麽說，你已經這麽大了啊？”盛琇似乎也不在乎自己未來的死亡，彎著眼睛看蘇汐：“我居然還有這個機緣，可以看到長大後的你！”

“明個兒給老天爺上柱香去。”

蘇汐看著，半晌開口：“娘。”

“哎！”笑。

蘇有擇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麽，最後看著蘇汐，開口：“萬生鏡要是出來，第一種方法是把這條路走完。”

但是這樣帶不出澤。

這條路隻有他們。

可別指澤會引魂，他除了劍，什麽都學不會。

“還有呢？”蘇汐問。

“你或者他，把萬生練到第九層。”蘇有擇開口。

蘇汐沉默了片刻：“好。”

練不到第九層，萬生的劍法，一共就九層。

練不萬生的劍意，找不到萬生的劍心。

萬生，要得悲憫。

而，向來涼薄。

第八層練完，就知道，這個劍法練不全。

而蘇有擇的靈識由萬生鏡所通，他出劍，就相當於萬生鏡打萬生鏡，並沒有什麽用。

蘇有擇也知道蘇汐練不全，想了一會兒，開口：“若是你的靈魂的住，下凡去看看吧。”

蘇汐頓住。

曾經是要下凡的，蘇有擇建議留在山上和新收的弟子在一起。

而這次，他建議下凡。

蘇汐看向盛琇，最後搖頭：“我想……”

蘇有擇知道想什麽：“你娘陪你去。”

“他留在這裏，我指導他練劍。”蘇有擇看了一眼裴尋：“你娘三日後下山，你如果準備好，明日便下山吧，到盛家找你娘。”

蘇汐答應了。

蘇有擇讓下山，肯定有他的原因。

手上的傷抹了靈藥，加上醫卓越的八長老幫忙，一夜便好了，下了山。

如果說曾經的，下山多多還有些新奇，那麽現在的，幾乎是視無睹地走著。

凡界在鬧荒。

看見妹妹把最後的食留給哥哥，死在了街頭。

看到有的父母把孩子賣給別人，用來換取食，也看到有的父母割下自己的，喂給自己的孩子。

下雨了，懶得打傘，就這麽向前走著，然後有人給撐起一把傘：“你爹就是不知道心疼你。”

盛琇笑：“我才不要他送我呢，我兒下山來，我怎麽能不跟著！”

還是淋了一雨，雨水順著側臉往下滴。

“娘……”開口。

那是為數不多脆弱的時候。

前世，在那裏等了很久，沒等到黎明。

死前，也沒再見到一麵。

在盛琇死的時候，給蘇汐的玉佩裏留了一道殘魂。

若是想，玉佩經黎明的，殘魂會被喚醒。

本來還能再見到一麵。

縱使隻是殘魂，這也是念念不忘這麽久的憾。

“哎，我家寶貝也會跟娘撒了？”盛琇笑著調侃，手的臉。

“沒有。”開口。

盛琇了頭：“怕什麽。”

“無論走到何，總會有路可走的。”盛琇拉著：“沒路可走，那就自己劈一道出來。”

“實在不行……”盛琇頓了頓：“那阿娘幫你劈。”

“阿娘會一直陪著你的。”

蘇汐啞然。

“你爹讓你下凡，說你心境不破，劍法不。”盛琇想了想：“我覺得他說的不對。”

“萬生要得不止是悲憫，還有人。”

“人即使萬生的本源。”

“人本就複雜多端，是世間最複雜的生。”

魔與鬼崇拜極惡，神與仙向往空靈，懵懂之妖天純良，嗜殺之妖天腥。

唯有人，世間最為複雜，善惡參半。

“悟不了，就讓你帶的那個小郎君去悟，阿娘給你準備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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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已經坐在這裏很久很久了。

他知道他自己進了萬生鏡。

在他了解仙的時候，大長老指著萬生鏡的圖鑒，告訴他：“這個，天下第三仙，萬生鏡！”

“鏡之人從迷霧之中選擇出路，至今為止，進去的人，非死即瘋！”

當時他非常驚奇：“哇塞，好強！”

“是啊，不過我們這一派，就從來不用選著‘路’來走。”

澤好奇：“為什麽啊？”

“自然是因為我們心境澄明啊！萬生萬生，如同即是空，空即是，萬生複雜，而你我心境澄明，即為空而大悟，以悟萬生，又未悟萬生，自然選不了‘路’了。”

當時澤還很開心，覺得選不了路好的。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