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據蘇汐以往的做法，會直接開口找裴尋。

這是他的魘，困在裏麵，肯定是有憾或者痛苦。

而在這裏，可以護著他，給他榮華富貴，金銀珠寶，讓他高高在上，無憂無慮。

無論任何東西，都可以給他，幫他解決。

那就是青梧山掌上明珠的底氣。

可是不能這樣做。

這麽大張旗鼓地把“幸運”降臨在裴尋上，隻會激起別人的嫉妒和不懷好意，增加尋找他的難度。

而且裴尋，據蘇汐對前世他的理解，應當也不喜與眾不同至此。

就算給他金銀珠寶，怕是也被他分給他人。

“哎呦，姑娘要不然考慮考慮我們家？我這帶了幾個孩子，都乖的很呢。”猥瑣男看著腰間的荷包，眼睛放。

“唔。”蘇汐抬眸：“我要長的好的。”

頓了頓，又加了句：“能的住的。”

換句話說，能在待下活下去的。

猥瑣男笑：“好辦好辦。”

——

裴尋現在還是個小年的年紀，此刻和一群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待在一起。

他甚至可以說是清瘦單薄的。

破爛骯髒的屋子裏，充滿的酸臭味和哭泣聲。

“哭！哭你媽的哭！”鞭子砸在一個孩上，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孩咬著牙，臉蒼白，渾抖著發出，倒在了地上。

“你別了，聽不懂嗎！”魯的男人繼續拿起鞭子。

這群孩子本就是逃難群中沒有人要的，被人集中在一起，也不會給什麽好待遇。

他們已經四天沒有吃過東西了，能活著也就是靠一口氣。

再來一鞭子，估計孩子要死。

裴尋抿著，在鞭子落下來的一瞬間，起擋在了孩麵前。

蘇汐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小年形單薄，一鞭子下去角的就溢出來了。

因為太久沒有吃東西，裴尋也撐不住，有些踉蹌，卻沒讓自己倒下。

蘇汐挑眉，這孩子，沒幾兩，怕是就剩一反骨了。

確實。

這也是蘇汐和裴尋不一樣的地方。

曾經的，也許會出手相助，如今的，就不會了。

對於現在的來說，在自境不利的時候，是不會管其他人的死活的。

別人是死是活，又不是害的。

不害人，這就夠了。

救是仁義，不救也沒問題。

不是聖母，也不是佛祖，不兼眾人的，也不普度眾生。

道德對於來說，有或無，並不能影響的生活。

能做到不殘害他人，已然夠了。

裴尋則不同。

有些人，經曆的越多越冷漠。

有些人，經曆的越多越兼眾生，難能可貴。

就像吾廬獨破凍死亦足，又有多人能在自己經曆風雨時向天呼出呢？

明哲保是人的習。

“呦，你小子還想來個英雄救，真是給你臉了！”第二鞭就要再次落到裴尋上。

他咬著牙，冷汗順著發向下流，蒼白，唯獨那脊背，半分不彎。

鞭子沒落下。

因為蘇汐開口了。

“就他了。”

聲音清冷，帶著些的甜。

裴尋狼狽地抬頭，有些支撐不住地單膝跪地，看見一個紅。

逆著，他看不清。

但是他看到了邊的男人。

表冷下來，裴尋垂眸，遮住眼中的厭惡和冷漠。

要被賣掉了嗎？

那個姑娘一定不是個好人吧？

他們怎麽可能把他賣給個好人？

“哎哎哎，您說的這個啊，可能有點小貴。”猥瑣男諂的笑著：“您也看到了，這孩子的相貌不錯，而且也能忍能抗打，一骨頭，玩起來也帶勁啊！”

“多錢。”蘇汐走到裴尋麵前，淡聲道。

現在的年紀應當是比他要大一些的。

宛如神祇可憐跪在地上的信徒，垂眸，抬起他的下。

“疼嗎？”

“哎呦呦，也不是那麽貴，也就……”猥瑣男跟在蘇汐手，了手指。

蘇汐沒搭理他。

裴尋別過頭，躲開的指尖。

小年不止一反骨，還帶著一狠勁。

蘇汐想了想前世站在青梧山殿堂前沉默寡言的仙君，覺有點奇幻。

歲月與長啊……

有人說，我們都在試著長大，然後遍鱗傷。

但也正是因為遍鱗傷，所以我們才逐漸強大。

疼了，才會努力強大，來保護自己。

“跟我走，嗯？”蘇汐看著他上的，沒有管他惡劣的態度。

年不說話，抬眸盯著。

眼底全部都是冷漠。

“姐姐……”這個時候，旁邊的另一個年扯住的角。

進來的時候，去掉了防的法寶，不會傷到他。

“你買下我好不好？”那個年朝勾起一個甜甜的笑：“我會很聽話的。”

“我也不怕被打。”

真的是苦太久了，看到什麽都以為是。

裴尋抿著，指尖蜷進手心。

一種奇怪的緒微微激起。

他想要推開旁邊的年。

蘇汐看著扯著角的年，到有些奇怪。

這畢竟是妖創造出來的地方，除了裴尋，其他人上應該都是妖氣，畢竟都是假的。

可是這個扯著角的年，上竟然有人氣。

“好。”蘇汐又丟給猥瑣男一錠金子：“他我也要了。”

裴尋頓住了。

那個年比他更會討好，仰著頭甜的說道：“謝謝姐姐。我以後一定會好好服侍姐姐的。”

蘇汐輕笑，看了一眼梗在那裏的裴尋，似乎不打算管他了，對旁邊年道：“走吧。”

“等等。”裴尋手，拉住。

“救救。”裴尋看向躺在地上的孩：“我就跟你走。”

蘇汐知道，裴尋想要救這群孩子。

如果猜的沒錯，這群孩子才是讓裴尋被困在這裏的原因。

他當年，應該沒有救下來他們。

所以有憾，有痛苦，有自責，才會被魘在這裏。

然而蘇汐懶洋洋地挑了挑，的聲音惡劣至極：“為什麽？”

輕笑，指著旁邊的年：“他比你乖，比你甜。”

“我很滿意他。”蘇汐俯：“你呢？憑什麽讓我救？”

“你有什麽籌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