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楚陌同往日一般在軍營練兵。
他一襲玄甲胄,長發高高豎起,於寒風中佇立,氣場強大淩然,鷹隼般的眼眸落在兵將上,令他們心頭一。
近幾日,任誰都知曉大將軍心極差,渾殺氣讓人膽寒,時不時著草原方向,像是頭已然蘇醒的猛,隨時等著咬斷敵人的咽。
在這種時刻,無人敢去惹他不快。
然而,一道急匆匆的影策馬而來。
楚陌皺眉頭,心頭湧上極致的恐慌,指尖微微抖起來。
——這人,是妧妧那邊的。
間發,他大步迎去,麵發白,拳頭握。
那人還不等馬停下來,便直接飛下馬,跪在楚陌麵前:“主子,小姐無端昏迷,大夫也不知原因。”
楚陌瞳孔驟,下意識退後兩步,像是無法接。
下一刻,大步上前,翻上馬,拽著韁繩,一言不發地奔向城中。
妧妧,妧妧……
小公主,你千萬不能有事。
……
半個時辰前,景妧正和李清聊天,雖然天氣寒冷,但因著銀炭,依舊麵紅潤,沒有一點不適。
然而,僅是一眨眼的事。
像是有一張大手攥心髒,妄圖將心髒,突如其來的劇痛讓頓時麵慘白,無法忍地蜷下,抓心口,子劇烈抖起來。
“妧妧!”李清大驚,急忙抱著。
景妧來不及言語,暈厥鋪天蓋地湧來,當即渾發,暈了過去。
李清大喊:“小芙!雪兒!”
偏房的兩人從未聽過這般失態的聲音,急忙推開房門,眼便是不省人事的景妧。
“小姐!”
楚雪小跑而來,上手掐人中,將景妧抱到床上。
小芙則急忙去尋府醫。
府醫來後,先是把脈,又是一通檢查,最後怔然地喃喃:“沒有……”
楚雪急道:“沒有什麽?!”
“脈象平穩,沒有毫異常。”府醫一字一頓道:“隻想是睡了過去。”
李清:“怎麽可能?妧妧昏迷之前,手抓心口,是不是……”
府醫搖頭,“皆是正常。”
正常到……一切都不正常。
府醫沉:“我會去查些書籍,給開藥,現在隻能先觀察。”
話音落下,他急忙離開。
李清看向楚雪:“可有通知將軍。”
楚雪點頭。
沒過多久,楚陌風塵仆仆趕來,一甲胄“哢哢”作響,直接進了裏屋。
楚雪抱拳行禮:“主子!”
楚陌沒搭理,大步走向床邊,垂眸看著床榻上的小姑娘:“妧妧……”
心口還在砰砰直跳,砸的心口生疼,四肢冰冷發,恐懼像是頭巨,幾乎要吞沒了他。
這一次,比之上回景妧險些中箭,更讓他害怕。
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景妧,不能衝他笑,不能同他言語。
可幾日前,分明……
楚陌極力止住抖,他知道不能慌,一定不能慌,妧妧不會有事。
楚雪等人不知何時出去了,房隻剩楚陌一人。
修長的手指微微抖著上白皙的臉頰,珍而重之地挲,不敢用一點力氣。
“妧妧……”楚陌嗓音發,溢出哽咽來:“你別……嚇我啊。”
“我很膽小,不嚇。”
他握著冰涼的小手,用掌心包裹,小心翼翼地著,滾燙的吻落在纖細的指尖上,像是在親吻玫瑰,虔誠而珍重。
“妧妧隻是有些累,睡一覺就好了,對不對?”
“楚小陌會一直等你,一直陪著你,別害怕。”
他的小公主,明豔高貴,永遠都是最耀眼的那道。
所以……不會有事的。
……
楚陌調整好緒後,出門細細詢問楚雪況,得知幾日前景妧就有不適,臉當即沉下來。
楚雪抱拳認錯:“是屬下失職!”
“不怪你。”
楚陌抿薄,他並非不明事理之人,要怪也隻能怪他。
他沒能給小公主足夠的安全,更因即將打仗,而沒來尋過妧妧。
怪他。
楚陌看向室,啟:“告訴府醫,盡快找到解決方法。”
“是!”
代好後,他走進室繼續陪在景妧邊。
……
景妧做了場夢,夢裏隻有一個形高大的男子,看不清麵容,隻覺那雙眼一直看著。
景妧不爽地擰眉:“你看什麽?”
男子溢出笑意,沉磁的嗓音悅耳至極。
“笑什麽?”
男子:“看見你,便很高興。”
景妧眨眨眼,沒好氣:“我有人了,你沒機會。”
說著,還哼哼笑了笑,明顯一提到人便心愉悅。
男子笑意依舊,眸中滿是溫:“那還真是可惜。”
景妧沒理他,打量周圍。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目之所及除卻白,再沒其他。
“這是哪裏?”
男子出言解釋:“你的夢境。”
“夢境?為何會出現你?”景妧不解。
“可知莊周夢蝶?”
沒等景妧出言,他繼續說道:“究竟是莊周夢了蝶,還是蝶夢了莊周?”
低低歎了聲,金屬質的嗓音令人沉醉,心都跳了下,“無人知曉,也無法知曉。”
景妧麵迷茫,不知道這個看不清臉的怪人在說什麽。
“隻是啊……”男子微微彎腰,與平視,眸中含著笑意,緩緩說道——
“大夢終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