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沒能吃上小貓。

小貓脾太大，就連大名鼎鼎的楚大將軍也不敢招惹。

景妧氣鼓鼓地吃晚飯，不搭理一旁的楚陌。

楚陌無奈極了，剛手想景妧的小腦袋，立馬轉過頭，兇地瞪著他。

楚陌：“……”

他隻好收回手，默默吃飯。

沈伏在一旁暗自發笑，幸災樂禍的模樣讓楚陌眸暗沉，怎奈沈副將沒有一點眼力見，甚至開始拐起貓來：“小灰，飯後同我出去玩？”

察覺到楚陌的不悅，景妧琥珀的眸子閃過一狡黠，輕輕地衝沈伏喵了聲，懶懶地直起子向沈伏走去。

沈伏高興慘了，大笑道：“小灰真乖，哥哥帶你——將軍，你做甚！”

楚陌一把撈過景妧，抬眸淡淡地掃了眼沈伏：“副將，軍中事務繁忙，你怕是沒這個時間。”

沈伏不服：“我有！”

“你沒有。”楚陌語氣很淡，說完後也不管沈伏怎麽想，垂下腦袋逗景妧：“小家夥，我找人為你做了裳，但你似乎不太喜歡？”

景妧：“！”

楚陌角微挑，笑容有些壞：“原想明日讓你挑布料，看來也不必了。”

景妧：“喵！”

我要！

揚起小貓臉，地瞅著楚陌：“喵~”

“怎麽？我說對了？”

景妧搖著小腦袋，可憐地直喵嗚，小腦袋還輕輕地蹭他的大手。

許是茸茸的發蹭的他有些，楚陌很快就下了心腸，溫地的尖耳朵，笑著說：“好了好了，別撒了。”

景妧抬起小臉，星星眼盯著他，滿是期待：“喵~”

“明天隨你喜歡地挑。”

景妧高興地又蹭了蹭楚陌，琥珀的眼眸彎兩個小月牙，小模樣可極了。

這一幕讓對麵的沈伏有些心酸，他憤憤地低頭飯，下定決心要撿一隻比小灰還乖的小貓。

吃完飯後，楚陌抱著景妧登上城牆。

玉南關地南方，氣候並不寒冷，但如今已是十一月，夜晚總歸有些寒意。

景妧自畏寒，變小貓後依舊如此，晚風吹得耳尖微，興的心也淡了些。

楚陌察覺到景妧的異樣，笑了笑：“怕冷？”

景妧點頭。

楚陌將抱得更了些：“現在好點了嗎？”

景妧喵嗚一聲，聲音帶著些滿足。

楚陌著的小腦袋，手倏地一頓，眸有些暗沉：“小家夥，今日傷你的人是郡守之子，我不能他。”

景妧一愣，抬起小腦袋，迷茫地瞅著他。

楚陌聲音有些低：“李升是個好，我在玉南關已有三年，兩方素來關係融洽，我不能打破這個局麵。這是邊關，不可有憂，所以……”

他垂眸與景妧的琥珀眼對視，嗓音低沉，眸複雜：“所以，委屈你了。”

景妧看不懂他眼裏複雜的緒，但這幅失落的神卻讓心裏難的。

忍不住出小舌頭了楚陌的大手，細細地衝他喵嗚。

——沒關係的，我不委屈，你也別傷心。

楚陌怕，下意識想收回手，卻又強忍著把景妧抱，他氣笑了：“我若是收回手，你個壞家夥可就摔在地上了。”

景妧壞壞的：“喵~”

楚陌無奈的拍了下的小屁，笑罵：“調皮！”

景妧：“！！！”

楚陌打了我的屁！

打了我的屁！！

屁！！！

景妧瞬間炸團，兇地：“喵！”

楚陌見惱了，掩飾地清嗓：“該回府歇息了。”

景妧支起子，兇的不行：“喵喵喵！”

楚陌你大膽！本公主總有一天要同你算總賬！！

雖是氣鼓鼓的，但也不願離開懷抱，委屈了自己。

於是小貓鬱悶地窩在楚陌懷裏，小腦袋栽進暗，生著悶氣。

楚陌緩步走在夜晚的街市上，四周靜的仿若隻有他一人，令人窒息的孤獨如同附骨之疽再次纏上他。

這時，懷裏小小的一團暖呼呼沉甸甸的，像是團在他的心口，乃至全都溫暖又滿足。

這一刻，楚陌放下心裏深對小貓的懷疑與試探，隻覺得萬分慶幸。

慶幸幾日前去了城外的小山村，慶幸一時興起將帶回將軍府，也慶幸在發現極通人後沒有將其滅口，而是珍之重之地養在邊。

……

楚陌將景妧抱回臥房，然後將的小窩拿進房，對床上歪著腦袋瞧他的景妧說：“今晚和我睡一起。”

景妧搖頭。

楚陌挑了下眉，聲音很輕，卻又不容置疑：“不要也得要，我擔心你夜晚睡覺不老實，到傷口。”

景妧猶豫了下，勉強接了。

楚陌掩下笑意，為鋪好小窩，一切妥當後，把小貓放進窩裏：“請。”

景妧捲著短短的四肢，小球似的滾了滾，小窩又暖又舒服極了，於是揚起小臉讚賞地看了眼楚陌：“喵~”

本公主很滿意！

楚陌笑道：“累了一天，早點歇息。”

說完這句話後，他卻沒有上床，而是走向一旁的書桌理軍務。

今日景妧的確累壞了，懶懶地打著哈欠，掃了眼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楚陌，小輕輕嘟囔了下，趴在小窩裏睡著了。

夢裏，景妧就快吃著魚了，壞家夥楚陌一把搶過香噴噴的小魚，然後大快朵頤地吃起來。

景妧氣鼓鼓地撲上前，想要虎口奪食，結果吧嗒一聲，掉出了小窩，醒了。

迷糊糊地睜開眼，小貓爪太短，腦袋又有些大，讓廢了好大功夫才開眼睛。

歪著腦袋看向還在辦公的楚陌，反應了幾息，這才明白自己是做了夢。

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皎潔的月亮昭示如今天已晚，約為子時。

景妧輕輕皺著眉頭，慢吞吞地走向楚陌。

習武之人耳朵極其靈敏，更別說楚陌武功高強，景妧剛跳出小窩他便發現了，於是將走到書桌旁的小貓抱進懷裏，問道：“怎麽醒了？”

嗓音有些沙啞，是熬夜熬出的疲憊。

景妧抬眸看他，琥珀眼睛帶著不悅。

楚陌有些愣，抿問道：“我吵醒你了？”

景妧倏地咬他的手指，力度比白日的重了許多，讓毫無防備的楚陌皺了下眉。

下意識又鬆了力度，但還是氣洶洶地瞪著他。

楚陌打商量：“我再小聲點？”

景妧氣得小貓爪“啪”地打在他手上，然後抬起小腦袋示意他看外麵。

楚陌照做，忽的醍醐灌頂，又有些不確定地問：“你是說天已晚，該休息了？”

景妧重重點頭：“喵！”

楚陌一怔，定定地看著眼前脾不小的小家夥，半晌角微挑，間泄出幾分笑意。

很快的，他掩不住笑意，大笑開來，笑聲帶著疲憊的沙啞，卻並不難聽，反而多了幾分野豪爽。

景妧歪著小腦袋，一臉迷地看著他。

一雙大手輕輕地的小腦袋，上方傳來楚陌磁低沉，又溫到不可思議的嗓音：“好，聽你的。”

他一把抱起小貓，把放回小窩：“睡覺吧。”

一進小窩，困意氣勢洶洶地襲來，景妧困倦地打了下哈欠，懶洋洋地趴下。

就在眼要徹底閉上的那刻，倏地睜圓眼睛，衝眼前靜靜盯著的楚陌，重重地“喵”一聲。

楚陌失笑：“這就休息。”

聽到這話，景妧這才放心睡下。

很快，小貓便打起了小呼嚕，聲音很小很，配上睡得安靜乖巧的小貓臉，可極了。

楚陌滅去所有火燭，緩步走向床榻。

躺在床上的他靜靜看著小貓，角一直帶著笑，眸溫如水，斂去白日裏的所有鋒芒。

不知過了多久，閉上雙眸沉沉睡去。

夢裏他回到了時。

那時的他最喜白，因為白襯得他溫潤如玉，似翩翩君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便是京城人對他的讚。

但很人知道，楚公子是個桀驁不馴，囂張肆意的輕狂年。

他驕傲自信，天賦異稟，楚家劍法被他耍的威風凜凜，霸氣淩然。

鮮怒馬年郎，縱馬遊街輕狂時。

他曾與其父楚譯同上戰場，目睹金戈鐵馬橫遍野，曾許下壯誌豪言，換來父親與有榮焉的大笑與一句——

“待吾亡後，吾兒便是大遂第一大將！守護大遂的萬裏山河！”

年楚陌從沒想過，這一天來的這般突然，得知父親戰亡後，他的世界陷一片黑暗。

他在楚譯的靈柩前跪了許久，說了很多。

沒人知道楚陌說了什麽，但年似乎一夜間長，十七歲的他請旨出征，不顧所有人的勸阻攔，毅然征戰。

屬於楚陌的時代正式來臨。

他以極其迅猛之勢為父親報仇，隨後如他曾放出的豪言般，撐起因楚譯戰亡而的大遂。

年年僅十七，卻以單薄的脊背軀，扛起大遂的安寧祥和與往後的盛世景。

自此“大遂瘋狗”之稱聞名於世。

多年過去，沒人再在夜晚要求他早睡早休息，許是不敢，也許是不在乎。

而今日，氣他太晚不歇息，景妧兇地瞪他咬他打他，小模樣極其招人疼。

楚陌覺得自己多有些問題，不然為什麽小貓一兇，他就高興的不得了。

高興到一夢夢回年時。

那段好到如今不敢想象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