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過來的一路上周圍的變化都很大,幾乎完全看不出來之前的影子。
但小區裏麵卻一點也沒變過,幾乎跟八年前一模一樣,隻是更加老舊了些。
樓崇撐開雨傘,兩個人從車上下來。
樓道裏麵也跟之前沒任何改變,聲控燈隨著腳步聲亮起,樓崇收起雨傘,黎幸站在樓梯下往上看上麵的聲控燈。
記得,這裏的燈以前一直是壞的,壞了很久,直到咖啡店兼職那次,樓崇送回家,才修好的。
“看什麽?”
“沒什麽。”
黎幸笑了下,搖搖頭,“隻是覺像做夢一樣。”
樓崇握住的手,反問,“經常做夢回到這裏?”
黎幸點了下頭,眼睛看著他,“嗯,夢見你,還有外婆。”
每次做夢醒過來,有時候甚至覺得現實可能才是一場虛妄的夢境,那八年也不過是一場漫無目的的自我放逐。
樓道的燈落下來,打在臉上,跟八年前似乎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更加豔麗了幾分。
樓崇看著,淡淡地問,
“上樓去看看?”
黎幸點頭,任由著他牽著自己往上走。
上樓的時候冷寂的風從兩側的口往裏灌進來,還有細的雨也跟著一起往裏刮。
五樓上去一直都很安靜,似乎這裏已經沒有其他的住戶了。
但設施依舊維護的很好,像是有人定期來打掃一樣。
太久沒有爬過樓梯,到五樓的時候黎幸已經覺到有些不上氣,樓崇用鑰匙打開門,先進屋去打開燈。
還站在門外沒有進去,隻看著屋裏悉的燈,好像還能聞到曾經的氣息。
樓崇從玄關上拿下拖鞋,站在屋裏看,輕輕挑了挑眉,“不進來?”
黎幸看著他,又看著屋裏出來的悉的暖黃的燈,邁進一隻腳。
跟記憶中幾乎毫無差別的客廳,沙發、電視、餐桌、椅子,甚至連臺上的綠植擺放位置都沒有任何變化。
黎幸從玄關門口慢慢往裏走,視線落在靠牆的那麵玻璃展示櫃裏。
之前賣掉房子的時候把裏麵的那些東西全部都取了出來,放到了外婆之前的玻璃工坊那邊讓桐姨給自己保管,但此刻,這麵櫃子裏卻又放滿了各種玻璃製品。
大大小小的,形狀怪異的,好看的。
黎幸走到櫃子前,看著裏麵的東西,最上方一角,是一隻形狀怪異的玻璃蝴蝶。
“這些都是你做的?”
轉頭看向樓崇。
樓崇正站在島臺邊打開熱水壺往裏麵倒水,聞言視線掃了眼,點頭,
“嗯,不是你說我沒天賦,做的很醜嗎?”
他將熱水壺上,走過來,在玻璃櫃前停下,指著下麵一排樣子很漂亮的玻璃,口吻帶著點炫耀的語氣,告訴,
“這些也都是我做的。”
熱水壺在島臺邊發出咕嚕咕嚕的燒水聲,蒸汽從瓶口冒出來。
整個屋子裏都彌漫著一很溫暖的氣息,線和得像輕紗一樣。
黎幸看著樓崇,沒有說話,隻轉過,抱住他的腰,仰頭吻了他一下。
“做什麽?”
樓崇笑了下,手回抱住,“撒呢?”
黎幸不說話,隻把臉埋在他口,手臂更地抱他。
“樓崇。”
聲音悶悶的從他口位置發出,聽起來好像是他的心髒在說話。
“嗯?”
“我你。”
很輕很堅定地說。
樓崇安靜了會兒,低頭手撥開的頭發,著的下,雙眼凝視著,很慢地說,
“這是你的甜言語嗎?”
黎幸搖頭,想繼續去吻他。
他眼眸漆黑,著的臉頰擋住這個吻,但卻主低頭,扣住的後頸,深深地吻上去。
——
黎幸對這間房子最後的記憶其實並不怎麽好,那是堪稱痛苦的三天。
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屏蔽掉外界一切的聲音,任由各種負麵的緒將淹沒。
最後給導員打過去了那個電話,將自己放逐到國外。
以為已經失去一切,往後也不會再擁有任何。
但這八年,有個人一直在等,為守在這間屋子,將空掉的玻璃櫃全部填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