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星瑤窩在顧修然懷裏說了好多好多。
六年前,被星朗接走,從北寧接到西川,星氏集團最初在西川,後來才挪到京都發展。
最開始的那段時間,星朗還會裝模作樣地對好。
可是後來,拿到星瑤的養權,把星瑤手裏握著的星氏集團的份全部轉走,對他們來說沒有了利用價值之後,就開始苛待。
比如,明明是星瑤爸爸買的房子,卻要把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公主房讓給星瑪麗。
再比如,星瑪麗每天都會有新服穿,幾乎沒有重複過,而星瑤自從回到西川,再沒有買過任何一件新服。
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麽,也不在乎。
真正給十八歲的星瑤帶來傷害的是星瑪麗。
高中時期的星瑪麗就是個小太妹,天跟一幫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
上的是私立高中,比星瑤大一屆,學校裏都是些靠砸錢進來不學無的富二代,除了學習什麽都不幹的主兒。
有段時間因為一些社會新聞這幫人開始流行搞同。
星瑤自從重新搬回來後安全意識就很強,每天都把自己的房門鎖得嚴嚴實實的,有次家裏阿姨不在,星朗帶著他老婆去旅遊,家裏隻剩下星瑤跟星瑪麗兩個人。
這幾個阿姨還是星瑤爸媽請來的,從小看著星瑤長大,即使現在家裏易主,也不餘力地幫襯星瑤,給送東西吃,穿的用的比不上,但吃的方麵因為這些阿姨沒有被苛待。
包括這次也是。
休假離開前廚房的一個阿姨給星瑤提來一大包零食,裏麵什麽都有,而且全是吃的。
知道星瑪麗不待見星瑤,阿姨還特意代星瑤不要出門,就待在自己房間裏,哪都不要去。
星瑤點點頭,都明白,無論星瑪麗在外麵怎麽敲門都不理。
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天,第三天,星瑪麗帶著自己另外一個所謂的小姐妹回家,手裏抱了一隻小狗。
星瑤為什麽知道呢?因為聽見了小狗的嚶嚶聲。
很可憐。
那個生跟星瑪麗是一樣的人,漠視生命,買狗就是為了玩,甚至能把它玩死。
留著長長的指甲,就用那指甲揪住小狗的舌頭,使勁往外拔,小狗最初的嚶嚶聲也變了慘。
星瑤實在聽不下去,這時候正於失聲期,有時候急得時候也會發出嚶嚶聲,因為沒法說話,狗狗又何嚐不是一樣。
小姑娘把自己房間的門打開,果然看見客廳裏正蹲在地上玩狗的兩個生,星瑪麗和帶回來的朋友,都染著紅頭發,上掛著各種非主流的首飾。
星瑤沒打算跟們打招呼,徑直走向躺在地上的白小狗,把它抱起來。
小姑娘上穿著睡,肩膀平直,脊背痩薄,看上去弱不風,長袖長也掩飾不住的好段。
星瑪麗的那個朋友跟對視一眼,兩人一前一後地按住星瑤,將人按在沙發上。
的睡被拽到肩膀下,出一截雪白的頸,星瑪麗笑道:“看不出來啊星瑤,你還能勾人。”
星瑤從小被護著長大,邊的朋友都是跟一樣的孩,哪裏見過這樣的人,以為最多就是挨一頓打,沒想到們在打這種主意。
很害怕,但一顆眼淚都沒掉,固執地咬著,發瘋般反抗兩人,星瑪麗的頭發被拽掉一大撮,在頭頂的位置。
最後沒有發生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有個不放心星瑤的阿姨提前回來了,進門就見這場景,從小看著長大的姑娘不蔽,白的皮上都是被掐出來的紅印。
見有人回來,星瑤也沒哭,神平淡地把服拉好,把狗狗抱起來,再把扇星瑪麗耳的阿姨也拉走,回到自己房間。
“作孽啊,是我沒護住瑤瑤,我對不起瑤瑤,更對不起先生太太的在天之靈。”
阿姨把星瑤抱在懷裏,像小時候哄那樣,一下一下用手指梳著攏在後的長發,眼淚一下一下往下掉,話裏盡是哭腔。
星瑤在懷裏搖頭,依然沒掉一滴眼淚,甚至還能拍拍的背安。
但從那天開始,在這個房子裏,再也沒睡著過覺,隻能靠藥輔助眠。
並且失眠癥從這時候開始一直持續到遇見顧修然,這中間的六年,星瑤失眠時第一時間就會吃安眠藥,知道對不好,但是沒辦法,晚上睡不著第二天就沒辦法好好學習好好工作,隻能用來彌補。
這件事發生後,星朗狠狠懲罰了星瑪麗,至在星瑤看來,以他對星瑪麗的溺程度,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相當突破了。
他這樣做有兩個原因。
一是怕丟人,二是在公司裏的地位還沒站穩,前董事長的親生兒出了這種事,星朗不給出代那些東是讓他在董事會站穩腳跟的。
然後星朗就把星瑪麗送到北寧了,並勒令十年不準出現在星瑤麵前。
從這天開始,星瑤才算短暫地過了一段安生日子,再然後就是獨自去裏西川最遠的地方上大學,那幾年遠離一切,西川北寧都在幾千裏之外的地方。
大學開學的那天起,對自己說,要開始新的生活。
對過去告別,包括顧修然。
那個十六歲遇見的年,就永遠停留在記憶裏吧,不要再進的夢裏了。
當時的星瑤清楚地知道,跟顧修然從此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他優秀績家庭背景一切都很好,而跌穀底各種方麵都歸零重頭再來。
配不上他。
時刻提醒自己。
烏雲太,但注定不會同時出現,是兩條永遠不會相的平行線。
那烏雲會擁有屬於自己的月亮嗎?
大學畢業後,學校分配實習單位,新聞記者很重視實習,京都又是數一數二的城市,絕大多數人破頭都想往那裏。
帶們的導師挨個找人談話,認為這個行業去哪裏實習都能積攢經驗,剛走出社會的孩子很有可能無法適應京都那種高強度快節奏的生活。
有很大一部分人被說服,準備先積攢兩年經驗,等自己各方麵能力都提高之後再去闖京都。
到星瑤。
向來聽話,績點高績好能力強,老師對很放心,可萬萬沒想到最後說:抱歉老師,我還是想去京都。
導師驚訝不已,“合著我剛剛說那麽多你沒明白?”
星瑤不卑不:我明白,但我還是想去。
那個時候星瑤還不會說話,隻能在紙上寫好要說的話,遞過去。
字跡娟秀,工整好看的瘦金,好多年都沒變過。
小姑娘的臉蛋致,瘦圓的小臉看起來掌大,哪哪都瘦得不行,眼神卻無比堅定。
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執著,在很多人眼裏,都是無無求相當佛係的那種人,甚至自己都這麽以為,那到底為什麽呢?
星瑤不想承認,但也沒法否認。
高二那年畢業,又是一年盛夏。
年站在林川一中特有的香樟樹下,樹枝隙間落下的影在他上灑下一整個夏日的時。
他問:“你以後想做什麽?”
答:“我要做財經記者。”
“那我去京都開金融公司,你來采訪我。”藍白校服被他下,鬆鬆垮垮係在腰間,年看著小姑娘挑眉道,語氣聽起來像在開玩笑,但眼睛裏滿滿都是認真。
“好。”
十六七歲的年,沒有說的能力,也沒有為對方留下來,為對方而走的質基礎,隻能憑借這短短兩句話,十幾個字,綁定這看似不起眼的青春。
可是真的不起眼嗎?那可是他們炙熱的十六七歲。
約定這麽說好,他做到了。
不管怎麽樣,要試試。
萬一呢,萬一月亮願意陪伴烏雲呢。
試一試吧,不管結局怎麽樣,都試一試。
如果怎樣都會後悔的話,為什麽不跟著自己的心走呢。
導師歎口氣最後什麽都沒說,讓人趕走,帶的最得意的門生竟然是個倔驢,任誰都不高興。
話是這麽說,等星瑤真到了京都後,導師又找各種關係打點,能進京源報社也有導師的功勞。
社會最不缺的就是大學生,而且沒有研究生學曆,沒有工作經驗,能進一家二流報社已經很不錯了。
再後來丁珊也從西川來京都,再後來遇到顧修然。
星瑤這一路走來,遇到很多不幸,比如父母雙亡了孤兒,再比如以為遇到救贖卻再次被迫離開陷另一個深淵,還比如遭遇同擾。
不歌頌苦難,但如果沒有這些友善的同事,讓長的工作,幫助的老師,還真不一定能撐過來。
更重要的是,有他。
他大概是自己花所有運氣跟老天爺換來的幸運星。
是隻屬於烏雲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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