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仿佛煙火在腦海中炸開。溫景辭僵著臉,大腦一片空白,臉卻越來越燙。
……真的很細嗎?
旁邊的系統非常無語,反派都臉紅幾次了,宿主心里到底在想什麼啊?
顧緋只是了一下,便立刻松開。驚慌地后退兩步,又不慎撞到了后面的書架,“殿下恕罪!”
【嘶,好疼,就知道這小雪貂只會搗。】
沒辦法,只能先讓小雪貂背這個鍋了。
溫景辭薄微抿,淡聲道:“起來吧。”
只是的心聲卻一句接一句鉆了進來:
【時間那麼短,殿下應該沒發現我到他腰了吧?】
【沒想到他看起來孱弱,材倒是不差。】
【這麼長時間不說話,殿下是生氣了嗎?】
溫景辭轉過頭,似乎想將那些心聲逐出腦海,可他的心靜不下來,無法像過去那樣選擇忽視。
沉默了一會兒,才聽見他道:“剛剛撞到了哪里?”
【左邊的肩膀,回去讓綠珠幫忙上點藥好了,真疼啊。】
“不是什麼大事,殿下……”
還在說謊。
溫景辭輕嘆一聲,道,“之前你拿藥的木架上有活化瘀的藥膏,可以幫孤取來嗎?”
溫景辭患有眼疾,行不便,小時候走路,經常磕磕,因此常備這樣的藥,已經了習慣。
后來他已經不會摔倒,卻永遠無法忘記那段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時。
將裝有藥膏的盒子握在掌心,溫景辭垂眸道:“孤不清楚你傷口的位置,疼的話便告訴孤,可以嗎?”
他可以察覺到的心聲充滿驚慌,倘若他詢問顧緋如何上藥,又要說出“我自己來”的話,然后仗著他看不見把藥瓶放下,這是溫景辭從的心聲聽出來的。
明明是世家出的貴,自錦玉食,不僅被迫宮過著奴婢的生活,對他的溫也萬般抗拒,溫景辭無法想象過去究竟經歷了什麼。
可一介子,又能做什麼呢?要麼被人陷害,要麼家族牽連。
像他們這樣的人,就該注定為他人謀劃下的犧牲品嗎?
他的態度難得強勢,顧緋只好依他所言,輕輕拉開領,出圓潤白皙的肩頭:“殿下,好了。”
溫景辭取出一小勺藥膏,用手指開,抹上的肩膀。他雖然看不見,判斷的位置時,卻與正常人無異。
【殿下怎麼知道我傷在這里?】
【他的手法很嫻,他也經常傷麼?】
【過去在家,爹娘從來舍不得我磕著著。他們走后,我才學會了如何為自己理傷口。殿下貴為太子,邊難道沒有人照顧他嗎?】
書房里寂靜得只能聽見呼吸聲。清淺的呼吸與溫景辭的氣息錯,仿佛一陣夜風,吹心緒。
掌下的細膩,他雖看不見,卻能猜到是怎樣旖旎的風。他的呼吸重了一些,結滾,薄幾乎抿一條直線。
溫景辭不喜歡被人服侍。尋常后妃、皇子,不論走到哪里,后都帶著聲勢浩大的儀仗隊,溫景辭永遠只待一個人。
他寧愿那些人都是暗衛,藏在黑暗里,離他很遠。他不愿與他們接。
與人接,意味著要被迫聽他們的心聲。于是那些骯臟的念頭毫無遮掩地暴在他耳邊,不給他抱有幻想的機會。
現實便是如此殘忍。溫景辭意外擁有了讀心的能力,幾乎知曉一切皇宮的。可與之伴隨的,是獨自一人面對殘酷無的真相與人。
他疲憊、厭倦,最后麻木。
可這個刺客——這個意圖取他命的,在他幫上藥時,心里涌現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關心他。
“……疼。”
溫景辭的走神,讓他忽視了手下的力道,到顧緋傷口上的淤青。不可控制地咬下,發出一點細碎的聲音,仿佛小貓的爪子,輕輕撓過他的掌心。
溫景辭呼吸一,手下的忽然變得滾燙起來,灼燒著他的心。他有些慌地收回手,垂下的睫掩去了眸中紛的思緒:“可以了,把服穿上吧。”
話一說出口,卻又察覺不對。指腹殘留著的,還有清淡的草藥香氣,使眼前的黑暗仿佛染上了曖昧的迷霧,讓流的空氣也變得旖旎。
他本看不見,然而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卻愈發清晰。直到雪貂發出“吱吱”的聲,溫景辭才回過了神。
被忽視了太久,雪貂似乎有些不滿,甩著雪白的尾,咬了咬顧緋的子,似乎不太理解方才的況。
姑且算它立功一回。
顧緋拍了拍雪貂的小腦袋,轉頭看向溫景辭,“殿下,這琴……”
溫景辭道:“到孤邊來。”
【殿下真的要教我彈琴?】
【……可我會彈啊。怎麼裝什麼都不會的樣子呢?】
聽見的心聲,溫景辭的邊浮起淺淺的笑意。他撥弄著琴弦,溫和道:“如果不愿學,便算了。聽孤彈便好。”
顧緋終于嗯了一聲。
【要我聽他彈琴?殿下是太久沒有找到可以說話的人了吧。真可憐啊。】
這麼多年來,溫景辭聽過最多的,就是這樣憐憫的語氣。仿佛同他、憐憫他,就能獲得居高臨下的快。可這一次,卻并不讓人到厭惡。
修長的手指輕琴弦,指尖溢出寥寥幾個音節,迅速織就完整的樂章,仿佛濃郁深沉的夜,裹著風雨來的肅殺之氣。
在曲子到達尾聲時,顧緋忽然問道:“這曲子與殿下以往彈的不一樣。殿下的心很不好嗎?”
溫景辭平靜道:“孤要出征了。”
很難想象,這件事使他消極數日,可對著顧緋開口時,他的心卻如湖水一般沉靜。于是接著,他忍不住說出了下一句話:
“七日后,孤將前往北境云州,率軍攻打契丹部落。十六,你覺得孤能活著回來嗎?”
顧緋彎下腰,把趴在邊的雪貂抱了起來。住雪貂的爪子,讓它了溫景辭的手背。
“雪奴是圣上親封的瑞,殿下不妨將它帶上,讓它來保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