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越看起來嚴厲,但對嫡親的妹妹,語氣倒是很寬容。
“哪有!祖母的壽誕快到了,我不過是在商量送什麼禮罷了。”明容扯了扯他的角,態度嗔。
“你們這些半大的姑娘有什麼好送的,平日里多陪陪祖母便是最大的孝心了。”謝景越忍不住失笑,環視一圈,眼眸里忽然闖進個一襲鵝黃衫的姑娘。
那姑娘量高挑,眉目如畫,一把細腰,盈盈不足一握。
“這是?”
溫寧雖不喜這般打量,但頗謝他解了圍,于是款款地行了一禮:“二表哥,我是溫寧。”
這麼一,謝景越頓時就明白了,原來眼前這位就是大姑母的兒。只是,不是說流落在外十幾年麼?沒想到竟也出落得這樣好。
“表妹多禮了。” 謝景越有些拘束,不敢多看,了一句,“怎麼不見大哥?我方才看見他的車駕了。”
說是大哥,實則也只比他大上一月,只是那人生來就是長子嫡孫,注定要承襲國公府的爵位,因此謝景越自小便老老實實地著。
“什麼?大哥哥也回來了?”明容也不著頭腦。
正當謝景越疑心自己看錯了之時,“吱呀”一聲,壽禧堂閉的門忽然開了。
林嬤嬤站在門口:“世子清早便到了,給老太君見了禮后在抱廈里休憩了一會兒。”
溫寧看過去,林嬤嬤后果然站著個一月白衫的男子,男人背對著,束著紫金峨冠,只看得出長玉立,四肢都極為修長。
這位,大概就是國公府的世子爺了。聽說他年紀輕輕就領了刑部侍郎之職,日后簡直難以估量。
“大哥哥果真回來了……”
明容在謝景越后,聲音越來越低。
溫寧一進門,就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座小樹似的紅珊瑚,沒有一雜,想必這是這位世子的手筆。
他們一進來,老太君就咧開了:“景辭給你們也帶了禮,林嬤嬤,快把那東珠拿出來。”
林嬤嬤端著一個漆盤,上面摞著幾個盒子,一一走過去,明容、樂容、文容、音容各個有份,可到溫寧卻有些尷尬了,許是世子不知道還有一位表妹,因此只包了四份。
明容可算撿到了機會,方才送禮之事被二哥哥打斷了,現在正好借大哥哥的禮,讓難堪,于是特意裝作關心的樣子,關切地去拉溫寧的手:
“寧妹妹還沒有禮呢!你來自西地,怕是沒見過這東西,要不,我這份兒給你吧!”
明容這麼說了,樂容也跟著湊上來:“還是給我這份吧,寧姐姐人生地不的,需得多多關心。”
溫寧方才瞟到了一眼世子的紫金冠,總覺得有點悉,心下正慌,卻還被兩個人一起怪氣,頓時有些煩躁。
但也不好發作,只好一邊覷著那人一邊拒絕:“多謝明姐姐和樂妹妹好意,阿寧心領了。”
“沒事,阿寧你就拿著吧!”
明容這會兒執意要裝大度,一個勁兒地遞到面前,這邊靜不小,引得正與老太君喝茶的世子逐漸側過了臉。
溫寧看著那廓一點點清晰起來,腦子里頓時做一團,推拒之間,明容手一翻,驚呼出聲,那盒東珠散了一地。
溫寧還沒反應過來,東珠便滾到了腳邊,推搡之間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腰肢忽然被一只大手攬住,牢牢地將護在了懷里。
一清冽的松木香氣襲來,溫寧腦子里一片空白,許久,像木頭人一樣緩緩抬頭,腦海里那荒謬的猜想一點點真。
竟真是那張悉的臉!
作者有話說:
第4章 糾纏
先前的猜疑盡數被證實,臨到關頭,許是太過震驚,溫寧反而說不出話來。
只是呆呆地抓著謝景辭的袖。
直到看見他眉心微微皺起,才發覺自己的指甲已經嵌進了他的手臂。于是慌忙松開,退了兩步低低地一禮:“多謝!”
“下次小心。”
謝景辭素來沉靜,薄薄的微抿,仿佛真的不認識眼前人。
這麼一來,溫寧又忍不住疑心是自己的錯覺,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兩個長得如此相似的人?
然而,下一刻,素來端正嚴謹的謝景辭理了理方才被弄皺的袖,溫寧偶然瞥見他寬大的袖口下出一角疤痕。
這下再也沒法自欺欺人了。
那道一指長的刀疤,沒人比溫寧更清楚來歷,正是當初從江南離開時,為了救劃下的。
霎時,溫寧臉白如殘燼,心底恍如了一塊巨石,沉甸甸地不過氣來。
知道,在這種場合,但凡謝景辭出一點曾經做過外室的消息,往后余生不必說自己無人敢娶,連整個侯府都要抬不起頭來。
溫寧本就隨世浮萍,可父親不一樣,他戎馬一生,清白磊落,不能因此而蒙。
因此盡管心如鼓擂,溫寧還是抬起了頭,定定地看向謝景辭。
這輩子他們是和平分開,謝景辭寡,但或許——總不至于絕?
謝景辭垂眸看著,目停駐了一瞬,但下一刻,又視若無睹地轉過了頭去。
溫寧一下子涼到了心底。
“寧妹妹,你沒事吧,方才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差點摔跤。”
明容沒想到是世子哥哥扶了,當著他的面,再不敢使什麼伎倆,乖乖地承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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