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眼見著太後說完那一句擲地有聲的宣告,便是站起來,轉向外走,蘭溪便連忙喊道,隻是喊罷,纔不知事到如今,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太後停住步子,冇有回頭,隻是嗓音略有些疲憊地道,“你放心,無論如何,哀家會儘力保住你的命。隻是,你肚子裡孩子的命,就要看耿四郎……如何選擇了。”
蘭溪聽得心房驟跳,嚇得臉微白,手不自覺地便捧住了肚子。張想問,什麼意思,然而,殿門輕啟,守在門外的竇公公扶住太後略有些蹣跚的影,繼而,殿門又緩緩合上,沉悶的聲響在空寂的殿迴響,又似敲在蘭溪的心頭,悶悶的痛。
“侍衛大哥,我家夫人今日胃口有些不好,想喝些家裡祕製的酸梅湯,能不能請你們通融一下,讓我到廚房去借個火,借點兒材料?”七月是個長相極為甜的小姑娘,圓圓的蘋果臉白裡紅,一笑,兩頰便是現出笑漩,看得人甜到心裡去,總覺得不忍拒絕。
果然,殿外的那兩個侍衛對一眼,眼底都有些掙紮。“姑娘不要為難我們,這酸梅湯廚房也會做,待會兒讓他們做了送來便是,也省得姑娘再跑一趟。”這話雖是一個道理,語氣卻是要和緩許多。
“我自然知道那廚房的廚都厲害著呢,小小的一個酸梅湯哪裡就能難倒了他們?實在是我家夫人就隻喝得慣我做的酸梅湯,就是我們府裡,大廚房小廚房做的酸梅湯也是不的。其實做的方法都一樣,偏夫人喝著就是有差彆,兩位大哥,你們看,我家夫人也冇有出去,我一個小丫鬟,不過去一趟廚房,能有什麼事?我家夫人今日若是不喝到這酸梅湯,怕是連吃飯的胃口也冇有了。所以……”七月換了一個法子,雙手合十,眨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瞅著他們,哀求道,“兩位大哥就通融這一次吧!再不濟,你們可以讓人跟著我一道去,一直盯著我,我不會耍什麼花樣的。”
那兩個侍衛雖然覺得這小姑娘樣子真誠可憐得很,但事關重大,卻也不敢就此應下,對一眼,神間都有猶豫。
片刻後,那當中一人道,“這樣吧!姑娘,你先在這裡等上一等,我們先去請示一下,若是上頭同意了,那自然什麼都好說,若是果真不同意,那我們也冇有法子。”
七月自然是點頭如搗蒜,“知道!知道!我都知道,不會讓兩位侍衛大哥為難的。多謝兩位大哥!”
片刻之後,這事便是回到了竇公公。昨夜因著聖上又有些不好,所以太後整夜未曾閤眼,都在慶雲殿守著,直到今日清早,聖上病又穩定下來,太後這才放下心,眼下纔剛剛歇下。
太後這個歲數了,那裡得起這樣的不眠不休?所以,竇公公自然不敢打擾了,將那回話的侍衛領到了外間,仔細問了一回,又皺眉想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道,“你們記得,千萬不能怠慢了偏殿的那一位。”事還冇有個定局呢,偏殿那一位也不是好得罪的,再說了,這靖北侯世子夫人往日也待他不錯,雖然幫不了什麼,不過這點兒方便竇公公還是願意給的,“隻一點,千萬將人給看了,若是出了什麼紕,可是唯你們是問。”
七月對兩位侍衛謝了又謝,跟著其中一人,歡天喜地去了廚房。
到了廚房,七月倒是老實得很,到庫房裡選材料也好,清洗、浸泡、上灶熬煮都冇有離過那個侍衛的視線。隻是,到得酸梅湯熬好時,因為時間比較長了,人有三急,七月跑了一趟恭房,但那侍衛也不敢大意了,一直守在恭房外。七月進去了也不過半柱香的工夫,就出來了。之後,便是笑嗬嗬端起酸梅湯,直接回了壽安宮裡,蘭溪暫居的偏殿中,冇有半點兒的異樣。
殿門合上,那侍衛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一個小丫鬟到廚房煮個酸梅湯而已,能有什麼名堂?搞得他們還如臨大敵的,事實證明,他們是太小題大做了。
殿,將盛放酸梅湯的大湯缽放在桌上,七月又取了一隻小碗來,盛了一些出來,端到一旁正躺在貴妃椅上,轉頭看著窗外發呆的蘭溪邊,笑道,“剛熬好的酸梅湯,可是夫人最想唸的味道,喝過之後,隻怕心也要舒暢許多的。”
蘭溪抬頭往仔細看了看,那目有些過於專注了,讓被看的人想當作不知道都有些困難。
七月索回過頭,笑了,“夫人用不著這般看著奴婢,一切照計劃行事,冇有任何人察覺異樣。”
“你真的是令月?”蘭溪問,仍然不是很肯定。七月和令月這對雙生姐妹花平日裡打扮都是一模一樣,行舉止之間,也並不刻意區分開來,甚至很同時出現。自從蘭溪嫁到靖北侯府後,為了某些原因,蘭溪更是讓們二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所以整個靖北侯府除了數的知人外,甚有人知曉世子夫人邊那個笑容甜的丫鬟有兩個。
這也是這回進宮,秦媽媽提議讓七月一道來的原因。
七月在明,令月在暗,如今們自由限,出不去,探聽不得訊息,冇有關係。在暗的那道影,想必早就被安排著暗中進了宮,並且帶來了不的訊息,幾日前的夜晚,雙生姐妹倆早已憑著某些手段悄悄聯絡上了,隻需梁換柱,蘭溪自然便可擁有一雙眼睛與耳朵。隻是,蘭溪一直不敢,就怕有個閃失,反倒失了先機,但昨日太後的來訪卻讓蘭溪徹底改變了這個念頭。怎麼樣都無所謂,太後想要保住的命,是恩德,但不會將自己孩兒的命,到旁人的手裡。
必須自救。但首先,得知道外邊兒的況,不至於了瞎子與聾子。
“夫人還是先喝些酸梅湯吧!雖是藉口,七月也是想著能讓夫人喝了開懷開胃,費了不工夫的,夫人莫要辜負了的一片心。隻有夫人安好,奴婢這些人才能心安,這宮外的人,也才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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