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至申時,宮命婦們也到了該出宮的時候了。
忍冬從不遠小跑過來,低聲附耳道,“娘娘,淑妃們過來了。”
安闔目坐在荷花池前的竹椅上,手裏握著的金雀羽團扇晃晃悠悠,聞言睜開了眼睛,“嗯。”
挽著高高的淩雲髻,一鶯茶百花曳地,白皙玉臂上掛著串五彩琉璃珠子,不像是來賞花的,倒像來打擂臺的。
轉眼,路的盡頭,許泠歡帶著宮人和柳氏從漪蘭宮的方向說笑著走來。
待看見安後皆是一頓。
安施施然地站起,素腰盈盈,人比花,比往日更飽滿纖細的線條展現在許泠歡眼前。
抑製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嫉恨,許泠歡平靜地向安開口問安,“貴妃娘娘。”
看著和自己相似的穿著打扮,安輕嗤一聲,仿佛沒將許泠歡放在眼裏,挑了挑眉又轉向了柳氏。
柳氏白著臉,不不願道,“臣婦給貴妃娘娘請安。”
當初小姑製杖侯府時,就被這個小庶氣的團團轉,現在進了宮還要分自己兒的恩寵,連自己見了都要矮三分!
假山後,一片玄袍角閃過。
忍冬敏銳地瞧見了,在安腰後用指尖輕點,示意了一下。
安這下更有底氣了,點著頭怪氣,一張臉上都是揶揄,“嘖,國公夫人是真串門子啊,比不得我們侯府門檻兒低,您能來去自如,現在上淑妃娘娘這兒來一趟不容易吧?”
當初許氏做大夫人的時候,這個大嫂沒幫著想章程,現在好了,許家的名聲徹底臭了。
“貴妃娘娘您……”
“母親。”許泠歡抓住了柳氏的手腕,輕輕搖頭製止了的話,退了一步,“貴妃娘娘來此賞花真是好興致,臣妾和母親就不打擾了。”
礙於柳氏在這兒,許泠歡並不想和安起衝突。
但安怎麽能放過!
看著這一行人繞過就想走,安冷冷勾,“站住!”
被喝住的許泠歡的腳步一頓,臉不甚好看,轉看著安,“貴妃娘娘?”
再怎麽說位列妃位,紀貴妃在外麵恃寵而驕也未免太囂張了。
安故意用話激,“淑妃,你的心思也多的嘛,原本以為你是個安分的,哪想到你又是借著頭疾暈倒,又是蹭口脂的,真是不要臉。”
這話說的太糙了。
但站在假山邵承冕聽得心滿意足,他的桓桓在和別的人宣示主權呢,就代表還要他,真好真好!
桓桓從瑤華宮一,他的眼線就趕去立政殿報信了。
這時他才猛然想起來國公夫人這回事兒忘了跟桓桓匯報,一步不敢歇地趕過來,就怕再因為淑妃生氣。
原來紀貴妃是在這等。
角微微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許泠歡幽幽地道,“臣妾和皇上早年便相識,且皇上那日也隻是心疼臣妾才在臣妾宮中久坐,貴妃若是為著這個事兒和皇上賭氣,那就太不大度了。”
“臣妾今日去謝恩時,瞧著皇上這幾日都瘦了。”
許泠歡微笑看著安。
柳氏聽得雲裏霧裏,急忙拉著兒的手,“頭疾暈倒?淑妃娘娘,什麽頭疾?”
“母親!”
許泠歡急忙打斷,看向四周,心中的惶恐倍增。隻希紀貴妃是個蠢的,聽不出來母親話中的意思。
難道這裏麵還有鬼?
安驚訝地看著這母倆,漂亮的瞳仁兒裏麵劃過一玩味,皇上可在這兒聽得真真兒的呢,倒省的去查許多事。
一字字地,聲重複著,“原來國公夫人並不知道淑妃頭疾一事呀?”
柳氏也聰明,很快就反應過來。
了張汗的手心,衝安殷勤行禮道,“貴妃娘娘,時辰不早臣婦先告退了。”
冷靜下來的許泠歡,略也一頷首也要跟著去送。
這件事隻要皇上不不知道,便揭過去了……
“本宮你們走了嗎!”安昂著下擋路,變本加厲。
許泠歡再也忍不住了,往前站了一步,怒氣噴薄而出,“貴妃娘娘,這是皇宮!不是您肆意撒潑的地方,臣妾做錯了什麽您這樣一再的難為臣妾?”
安仰著臉兒用鼻尖對著許泠歡,人雖小,但氣勢端得十分足,“淑妃,你莫不是當了幾天管事兒的,就不懂宮中行禮的規矩了吧?”
淑妃蹦噠不了兩天了,在這出出氣也好。
許泠歡的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還是采荷在的耳邊輕喚了一聲‘娘娘’才將的緒扯回。
鬆竹一樣直的膝蓋骨屈下,許泠歡低下,悶聲道,“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垂著頭,一雙丹眼裏滿是不甘。
“行啦,快走吧,其實本宮也懶得瞧見你們。”
安心滿意足地帶著人離開了,剩下許泠歡和柳氏兩人氣得發抖。
假山後。
淬了毒的冰冷從鷹目中出,邵承冕沉著臉看著淑妃母遠去,扶著山石的手掌發白,薄弱簌簌地往下掉著石渣。
他確實給了淑妃恩典讓母親進宮,但那是淑妃用補償一事做的換,且並沒有和見麵,又何來謝恩一說?
但若是頭疾暈倒一事也是算計……邵承冕周散發著鷙冰寒的氣息。
跟在邵承冕邊多年,康盛的眼也是極為老辣。他探究著輕聲開口,“皇上,恕奴才多,怎麽好像這段時間的事兒,都是因著淑妃娘娘才起的呢?”
邵承冕看了他一眼,麵無表地說道,“朕也有這個覺,隻是之前因為老太傅的事兒,朕忽略了這一點。”
細想下來,裏麵的疑點太多了。
“且淑妃最近的穿打扮……”康盛笑了下,一針見地說,“奴才那日遠遠地看著,還以為是貴妃娘娘呢。”
沉思了一瞬,邵承冕回大步邁了出去,“康盛,立刻給朕查!”
——
到了夜裏,皇上竟破天荒地沒有來瑤華宮。
宮門外漆黑一片。
玉珠幾個丫頭著脖子看也沒將人盼來,小聲弱弱道,“咱們娘娘該不會把皇上得罪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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