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上，上了一盤大閘蟹。

個頭很大，橙黃，一人一隻。

祝願的麵前卻是擺了兩隻，有些費勁地去著螃蟹上麵的繩子，然後將蟹角都折下來放到一旁，不滿地朝著左邊坐著的男人抱怨道：“你幫我剝一下，很燙。”

“給你吃了，還要幫忙剝啊？”顧京律睨了一眼，沒有要手的意思，“自己剝。”

他喝了口杯子裏的溫水，長疊在一起，懶洋洋地。

深知這事兒沒戲，祝願本以為來幫公司這忙，怎麽著這幾天都能混上一個太後的待遇呢。

歎了口氣，吃力地用刀子去撬螃蟹殼，歎道：“要是沈助理在就好了，他肯定會幫我。”

顧京律氣笑了，舌尖頂了頂上顎。

最終還是帶上了那雙一次手套，低聲說道：“我聘請助理是專門來伺候你的嗎？”

答案顯而易見。

所以隻好他親自伺候了起來。

掰下倒三角的蟹腸，顧京律手指很靈活，用剪刀將不能吃的白須腮剪得一幹二淨。

他垂著眸，神認真，額前漆黑的碎發都一不。

沒一會兒，就將第一個剝開了的螃蟹放到了祝願的盤子上。

接著，第二個。

全程一言不發。

而裏塞滿了螃蟹的祝願也是如此，一句話都不講，直到男人舉起一蟹，問要不要吃時，才緩緩回答了一個：“剝了就吃。”

扯了扯角，顧京律摘下一次塑料手套的作停住，然後又開始剝起了盤子裏那十六蟹。

倆人配合的倒也算默契。

吃到一半，祝願突然站了起來，兩隻手晾在半空中，還回過頭看了一眼。

“又要幹嘛？”顧京律摘下手套，皺著眉問道。

像極了一個心孩子的老父親。

祝願撇了撇，回答道：“上廁所。”

回頭是想看看廁所裏有沒有人。

倏地，手裏突然被塞了一塊溫熱的消毒巾。

男人子側靠在椅背上，正拿著白巾細細拭著剛才拿過螃蟹的手，連手指隙都沒有放過。

溫且仔細。

想到他上次還給自己剪指甲，祝願眨了兩下眼睛，脆生生地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其實，你有手癖？”

不然最近老對的手這麽沉迷幹嘛？

他們之前上床一年，都沒有這麽親昵的時刻呢。

狗男人提起子就不認人。

顧京律深呼吸了一口氣。

看了祝願很久，然後直接將手裏拿的那塊熱巾扔進了座位下麵的垃圾桶裏，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道：“快滾，上你的廁所去。”

真是看見就來氣。

再好心幫忙一次手，他以後就跟著這小姑娘一起姓祝好了。

祝願嬉皮笑臉地離開了自己的位置。

上完廁所出來，在洗手的時候就聞到了一帶有枇杷香的煙味兒。

貌似是一款很出名的士香煙。

走出洗手間，果不其然有一道倩影正站在開著一條隙的窗戶邊煙，花紋旗袍，肩膀上還披了一件深紫長的披肩。

那白煙升得很高，被外麵的風吸走。

應該是聽見了背後傳來的腳步聲，戚夫人用手指夾著煙，緩緩轉過了頭。

看見是祝願之後，將煙頭掐滅在了窗邊，淡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啊，你不喜歡煙味吧？”

朝笑了笑，祝願也走到了窗戶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抿了會兒，還是很笨拙地開了口：“您沒事吧？”

今兒估計是有太多賓客在的原因，不好不管不顧的發火。

不然這個世界上，能有哪個妻子可以寬容到心平氣和地看著自己的丈夫摟上門鬧事的小三去樓上呢？

如此明正大，比親自上手打一掌還要難。

“都這麽大年紀了，能有什麽事。”戚夫人轉頭看向窗外正搖晃著的綠葉，嗓音有些幹：“我倒是很羨慕你的父母，這麽多年了，整個圈子裏，就屬他們的最好。”

毫無疑問，孩子在其中起了最大的紐帶作用。

但這個孩子，必須要父親也喜歡才行。

思及此，戚夫人低下了頭，有種因為對不起自己的孩子的愧疚：“你也是，比我的兩個兒都要幸福。”

祝願咬了咬，想到這家的大兒，回答的也算是實話：“焱焱姐就很幸福呀，嫁了一個對那麽好的老公。”

不像。

以作報複的餌，早就破敗的一塌糊塗了。

和顧京律沒有可能，和誰都沒有幸福的可能。

最好下個年來到之前，就把過去這些迷的關係都斬斷，在父母那邊也再自私一回，一個人出國，獨居國外。

再也不要麵對任何人。

“可惜隻是合適，並無喜歡。”戚夫人說道，將窗戶關上之後，這次轉過，徹底板正地站在了祝願麵前，“我不是你的母親，所以想對你說一句不負責任的話。”

稍作停頓。

祝願聽到繼續說道：“趁著還年輕，盡管瞎折騰去吧，一個人，一定要到碎骨，才算。”

“而且你要是不，怎麽知道對方會不會也是你的呢？”

一語中的。

但祝願卻並不想聽進這些大道理。

對才不重要。

支撐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纏著顧京律的原因是——恨，有且僅有的恨。

恨他以前那麽多的不作為，恨他永永遠遠的隔岸觀火，恨他冷漠，恨他眼裏隻有鄉下來的那個臭人……恨他的一切。

他必須也要和同樣痛苦過。

才算扯平。

“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吧？”戚夫人笑了一下，自嘲地說道：“可能我自己找老公的眼很差，但對於顧京律，我可以打包票。

“他是個好男人，肯定也會是個好丈夫。”

不談別的，從他上午替祝願解圍，還那麽溫地抱著孩子這事兒，就能看得出來。

看著眼前孩漂亮的眸子微怔住之後，戚夫人這次的笑容總算是真的有了幾分開心，“所以不管你們現在是因為什麽原因走在一起，都希你可以跟著心裏最真實的覺走。”

“好好的。”

祝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

是憑覺活著的。

可什麽才算真實？

驀地，戚夫人拍了兩下的右肩，“真相往往就藏在其中，而你要做的就是撥開所有迷你的雲霧。”

“人如此，有些事，亦是如此。”

一語點醒了夢中人。

祝願突然悟到了一些東西，在戚夫人的手放下來之後，的兩隻手反過去扶住了對方的肩膀，嚴肅認真地問道：“你老公平常也很看A片嗎？”

“啊？”戚夫人完全能住。

這話題實在是太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