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從中破開雷霆。
無數電弧向四面八方迸濺飛散。
利箭源頭正是一架泛著銀白澤的床弩。
這架由士氣化出的床弩型龐大且破壞力驚人,弓弦嗡鳴著噴吐出足以穿十數人的咆哮。幾名武卒圍繞床弩兩側,兩人默契絞軸,四人張弓裝箭,兩人張盯著黑沉沉的天幕調整擊方向,剩下的武卒則負責保護床弩安全,保證它們不被敵人破壞。
隨著方衍下場,局面開始穩定。
他一心多用,一邊以言靈輔助晁廉保證他達到最佳的作戰狀態,一邊下達指令分配城中士氣,化出床弩應對源源不斷降下的雷劫。
這些雷電看著嚇人,但威力跟當年那一場相比還是缺了火候。方衍就不信它們無窮無盡,只要能確擊碎每一道雷電,保證屏障不太大損傷,暗中的敵人遲早會坐不住。
什麼東西,也想在他跟前穩坐釣魚臺?
床弩的威力程與士氣相關。
它們所用的箭矢也要消耗士氣。
戰爭剛打響,士氣需要節省著用。
方衍腦中不斷估算擊碎這些雷電需要的士氣,計算它們下落的頻率,命人化出足夠的床弩。弩箭蓄力要時間,算上絞軸和張弓裝箭的功夫,容易出現空隙被鉆空子。
不管怎麼算都會出現防盲點。
這時候就需要床弩錯擊,流出。
剩下的雷電可以由晁廉清理。
盡管離開多年,但上南郡有不守兵都是當年的老人,對方衍極其信服。方衍用他們是得心應手,再加上守將一心想著將功折罪,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并未出現指令下達錯誤或者不及時的問題。隨著一道道雷電在半空炸開,砰砰砰的靜像極了絢爛的煙火盛會。
惶恐躲避的庶民小心翼翼探出頭。
不人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阿娘,看,是花。”
稚被婦人抱在懷中,母二人一起蜷在角落。孩手指指著天空,眼神懵懂。的年紀不足五歲,一出生就長在相對安穩的環境,所以對長輩口中的噩夢不甚了解,自然也不懂天邊綻放一朵朵花兒,大人們怎麼就嚇得抖篩糠?此前阿爹阿娘帶著逛花燈會,也有這樣漂亮的花兒,那時候就沒這樣。
的手剛出去就被阿娘下。
阿娘道:“不要看,不要怕。”
說著往四下張,見混的街道冷清下來,只剩一地狼藉,不再遲疑,急忙抱著孩子往家的方向狂奔,數年前的恐懼直沖天靈蓋,雙也在發,似乎使不上勁兒,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厚重的秸稈堆上。心中信念堅定,愣是克服了恐懼。孩子趴在肩頭,抬眼看著天上麻麻綻放的花兒,這樣的花兒還是第一次見呢。喃喃道:“真好看。”
雷電被擊碎的位置很高,城不地區都能親眼看到這一幕。不東躲西藏的庶民怔愣看著,狂跳的心臟莫名平靜下來,心不斷向漫天神佛懇求祈禱,千萬別落下來!
“啊——”
有個角落突然發出一聲驚。
有一道網之魚朝著城直直劈下。
雷電破開黑夜,將人臉映照得慘紫。
轟隆——
可怖的雷聲在頭頂炸開。
這道雷電并未擊中城屏障,反而傷了趕來的武將。對于武膽武者而言,這點威力經不足以致命,但也夠喝一壺。殘余電流在四肢百骸竄,引起武氣暴,氣沸騰逆流。
半空中的武將穩不住形,只得被迫下落在坊市屋頂暫停,下一息又飛而起。
這些雷電人控。
它們的威力和下落頻率本不是固定的!
在稍微清上南這邊的防布局之后,毅然決然加大了雷電覆蓋范圍和數量,不過瞬息便出現了十數道狂轟濫炸的“網之魚”。這名武膽武者選擇最近的手。這一擊還未準備周全,實力也算不上多強,強行接第二下,輕則重傷,重則損及基,武道再難存進。
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但更明白沒有活路就談不上未來。
方衍口中輕誦言靈。
“……為弓,羽矛為矢,引機發之……”
不多會兒,有副將來稟。
“軍師,床弩不夠!”
不僅床弩不夠,配合床弩的武卒也不夠。
這些雷電的威力不足以擊穿屏障,卻能不斷消耗防能力。照這個趨勢下去,敵人老底己方還沒著邊兒,他們的極限快被敵人試探出來了。偏偏走到這一步,他們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敵人未到卻將威懾力拉滿!
打仗半輩子還是頭回看到這樣場景。
要是那些銳守兵沒有被騙走……
也不至于如此拮據。
守兵不足,提供的士氣自然也。
方衍腦中想著應對之策,心下憾。
他憾跟各家借人只借了私兵,早知如此,應該再迫各家出人質,重要人質在手他們也不得不配合守城。各家湊一湊還是能湊出一批文心文士和武膽武者的,盡管實力層次不齊,但聊勝于無啊。于是,那名副將就看到方衍角了,似乎在呢喃什麼。
“……現在也還來得及。”
來得及?
什麼來得及?
副將腦中萌發這樣的疑問。
殊不知,此時此刻已經有人出了驚恐表,五幾近扭曲,極其罕見地拋棄世家君子儀態,口中罵得很難聽:“方老六,你還是個人嗎?老子**他谷子義你信不信!”
方衍上門的第一家家門口。
老友驚恐看著自家墻角。
剛剛下人來報,說是墻角突然長出一大片鮮艷的詭異蕈菇。是蕈菇也不會驚一家之主,偏偏蕈菇旁邊躺了一地的蟲子,一看就有劇毒,蕈菇之間還有細長的線連接,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蕈菇。老友趕來看一眼,消化完眼前一幕開始破口大罵。
為什麼問候谷仁而不問候方衍祖宗?
自然是哪個殺傷力大問候哪個。
問候方衍祖宗沒有問候谷仁更能激怒方衍,渾然忘了谷仁也算是他的舊主。老友這會兒被氣得心肝疼,捂著心口位置猛氣:“方老六,方老六,這輩子跟你沒完了!”
實在是方衍欺人太甚。
前腳重兵上門威脅借人,后腳又在他家里下了毒要挾。盡管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但看著這片蕈菇也知道方衍要表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