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乖覺地告辭,臨走前還嘟囔了一句自家親爹是有了媳婦忘了兒。
聽得正元帝差點拿手邊的折子扔他!
這件事到了這里,便就此揭過不提,但同時顧野和馮鈺也都把這件事放在心里,來日時時提醒著自己——心計不可以沒有,但不能用到親近之人的上,也得自己拿好尺度。
…………
又一日,陸煦從永和宮吃了飯回擷芳殿,臉上是止不住的笑。
顧野他們見了,自然問他遇到了什麼好事兒。
陸煦就笑道:“是好事兒啊,我妹妹有名字了!朝,好聽不?”
馮貴妃生下的雙生子本是寓意吉祥的龍胎,但兩個孩子生下來,算是好一些的陸煦都比平常的孩子略有些不足,他妹妹就更別提了,剛生下來的時候差點就斷了氣,后頭雖然強行救了回來,但所有醫和老醫仙都給看過,都說是不大好,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不好到什麼程度呢?這孩子見了生人,到驚嚇,都會隨時暈死閉氣。
正元帝在永和宮里單獨開辟了一個殿,由醫和流照看,不讓生人靠近。
都知道這孩子活不長,所以正元帝一直都未給起大名,尋常時候更不會將帶到人前,只偶爾在只言片語里提起皇室還有這麼個公主。
這是時下約定俗稱的規矩。
畢竟在這個孩子早夭都快為一種常態的時代,若是早早地給了一個必定早亡的孩子名字,或者讓眾人都和相出了,那麼真到了失去的時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
現在正元帝既給了名字,也就預示著這孩子多半是能活下來了!
顧野和馮鈺自然都替到高興,可惜的是陸煦說朝還是弱,別說多見人,就是多吹了一點點的風,都會有個頭疼腦熱,連他和馮貴妃都只能很偶爾地去看一眼。
顧野和馮鈺也就沒說去看,回頭各自尋了禮,讓陸煦帶回去。
顧野幫著陸照也準備了一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是在寺廟里請回來的一個平安符和一個小玉牌,都是經過高僧誦經加持的。
馮鈺給的則是他從小佩戴到現在的玉石平安扣。
當天上完課,陸煦回永和宮用晚膳,也就把這些東西帶了回去。
馮貴妃先認出那平安扣,這東西是早先馮源中毒,差點就沒命的時候,葛珠兒特地去了軍營附近山頭上的寺廟里求回來的。
后頭馮源還真就化險為夷了,那平安扣就一直戴在他上,算是他和葛珠兒的定信,后頭傳給了馮鈺。馮鈺還真就從小沒病沒災,平安長大了。
對這東西有印象,是那會兒剛生產完,兩個孩子都不大好,心中正難著。
那會兒新朝還未立,還不是貴妃,規矩講究沒那麼多,馮源和葛珠兒都一起去看。
那時候葛珠兒就拿出過這樣東西,想送給兩個孩子,還解釋了這東西的由來,說希能讓兩個孩子也和當初的馮源那樣,化險為夷,然后和馮鈺一樣,沒病沒災地長大。
當時馮貴妃本是想收下的,但陪在旁的秦氏卻嗤之以鼻,說:“這等不流的東西,豈能配得上我外孫和外孫?”
那會兒義軍勝券在握,馮貴妃生下的自然就是來日皇室的皇子和公主。
聽了親娘的話,馮貴妃也嫌棄那東西上不得臺面,葛珠兒就把平安扣收了起來。
沒想到經年之后,兜兜轉轉,這東西還是送到了自己跟前。
馮貴妃自小被秦氏教授的,就是人要往上爬,爬的越高,手段越狠,那麼便不敢有人小瞧你,怠慢你。
面對的境況也確實如此——從前得意時,就算宮人不肯為辦事,那也得敬著,奉承著。現在雖同樣是貴妃,但自打正元帝下旨申斥了,還讓閉宮思過一遭,宮中都知道無寵,拜高踩低的況就越發明顯。
但似乎,天下也不盡是那種見風使舵,拜高踩低的人,也有人是始終如一的。
馮貴妃挲著那平安扣久久沒有言語,最后還讓人把平安扣和平安符、小玉牌一道,掛在了兒寢殿的口。
或許是老天心,或許是顧野和馮鈺送來的東西真有效果,到了六月時,朝的境況就越發好了。
六月中旬,到了和陸煦四歲生辰的時候,經過幾位醫商討和反復思量,確定朝可以出現在人前了。
正元帝沒有給他們大大辦,只是在宮中設了一場熱鬧的家宴,連同魯國公府也一并下了帖子。
魯國公府只秦氏和馮源來了,陸沅琪并未到場。
馮貴妃久未和親娘見面了,再面時自然得寒暄一番,問問互相的境況。
先問了陸沅琪,秦氏就沒好氣道:“從前看著也是個好的,沒想后頭才知道是被陸家驕縱壞了的,天天在后宅里像只烏眼似的蹦跶,攪的整個家沒有一天安寧日子過。看得人心煩,今天這種場合,自然不能帶來。”
“那娘的意思是……”
秦氏話鋒一轉,“我沒那個意思。休妻是不可能的,休妻得退還嫁妝,和離也不用想,你兄弟才和離了一次,再來一次,外頭不知道要怎麼說。”
反正陸家也是這麼個意思,吵歸吵,鬧歸鬧,想讓他家斷了魯國公府這們親,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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