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好笑道：“都太曬屁了, 才剛起？天剛亮的時候我就聽到你家青川的讀書聲了，你這當娘的咋比兒子起晚這麼多？”

許氏在土墻那邊回道：“我難得起晚一次就讓你遇著了而已！”

怕兩人又要拌，顧茵連忙幫著描補道：“許是昨兒個嬸子趕集置辦年貨累著了, 這早上的天氣也確實不好，多睡會兒很是平常。”

許氏聽顧茵說話那是怎麼聽怎麼舒服, 也不和王氏計較了, 打著呵欠道：“趕集買東西也沒啥累不累的。就是晚上沒睡好, 半夜里野貓撓窗戶, 把我活活吵醒了, 拿鞋子打在窗戶上, 才把野貓趕走了。”

這話聽得顧茵都忍不住笑道：“春日里野貓才鬧騰呢, 這大冬天的……”

說到這，顧茵停下了手里的作，想到了前一天歸家是在巷子口看到的那抹黑影。

王氏看停了, 便問想什麼呢。

等顧茵低聲音和說完，兩人眼中同時迸出驚喜的！

…………

午飯之前，廚房里飄出了格外人的香味，把小武安都從屋子里勾出來了。

“好香，好香，嫂嫂這是又做啥呢？”小武安吸溜著口水蹦蹦跳跳地進了灶房。

顧茵正在燉肘子。

紅案上的功夫差一些，但燉菜這種需要掌握火候的菜和熬粥相通，做的也很不錯。

肘子先放火上燙去豬，再把表面刷洗干凈，去掉腥味。隨后把醬油在肘子表面涂抹均勻，待鍋中油溫燒五熱，放肘子煎到五熱，把肘子表皮煎焦黃時出鍋。接著鍋里再燒熱油，放白糖炒糖，待鍋中的糖稀變棗紅，加開水把糖稀攪拌，隨后放肘子和蔥姜，醬油，適量的鹽和八角等香料，以小火慢燉。

小武安就是在這會兒進來的，聞著香味就在灶臺邊上打轉。

王氏看得好笑，把他往后拉了一下，“你嫂子燉肘子呢，咋的你還想往鍋里鉆？”

小武安眼睛都亮了，驚喜道：“娘不是說過年的時候才吃肘子的嗎？”說著他又在心理算了算日子，“不是還有一個月才過年嗎？”

王氏和顧茵對視一眼都笑起來，顧茵沖著他眨了眨眼，“我們燉肘子抓野貓呀！”

小武安還要細問，王氏把他一捂，“小孩子家家別問，就當咱們提前過年了！”

一個肘子燉到過了午飯時間，出鍋的時候那香味簡直要了命，連王氏都咕咚咕咚連著咽了好幾次口水。

小武安已經拿著自己的小碗在旁邊等著了。

然而王氏呈出肘子以后卻沒有端上桌，而是端著湯盆直接出了家門。

小武安不可置信地看著王氏的背影，放了小碗就追了出去。

隔壁許氏早就聞著味兒了，起初聞到那越發濃郁的香味，還當是王氏特地送到自家來，一面開門一面笑道：“干啥這麼客氣？讓人怪不習慣的！”

結果王氏頭也不回地走了，也沒有把肘子送到別家去，而是把附近的巷子都走了一圈，終點便是前一天顧茵看到黑影的巷子口。

如是繞了三五圈，不人家都聞著香味從自家探出頭來看，王氏著肘子快涼了，這才端著湯盆往回走。

許氏還在自家大門口站著，聞言就道：“不就是燉個肘子嗎？誰家年頭上不開點葷，至于這樣嗎？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不是？”

王氏正要細說，一想又不，那“小貓崽”說不定就在附近呢。

所以撇道：“就這樣了咋的？又沒誰規定說做了飯不能端出來給大伙兒聞聞？”

兩人又要拌起來，顧茵連忙從家里出了來，解釋道：“這是我新做的燉菜，不知道味道如何，讓娘端出來給大家品鑒一番，要是都聞著香，下回就能放心做了。”

“原來是這樣。”許氏相信了顧茵試驗新品的說法，不再去看王氏，只笑道：“這聞著味兒是真的香，澤看著也好，想也知道味道不會差了去！”

“謝嬸子的夸，回頭分出一些來給您嘗嘗味兒。”

說著話顧茵就把王氏拉回了家門。

肘子外皮此時已經溫了，王氏用筷子一，那焦褐的肘子皮就巍巍地分解開來，出里頭紅的瘦，熱氣從里頭涌出，香味只濃不減。

顧茵把肘子分三份，最多的自然是留給自家人吃，一小份送到隔壁，另一小份澆上鍋里的熱湯，放到灶房那挨著后院空地的窗臺之上，源源不絕地往屋外送著香味。

小武安早就等著吃了，那肘子皮而不膩，口即化，里頭的瘦在蘸足了湯后并不發柴，瘦的宜，人停不下來筷子。

王氏和武安一連各吃了兩個燒餅，方才打著飽嗝停了筷子。

打發了小武安去灶房把他自己的小碗洗了，王氏低聲音問顧茵道：“味兒肯定是飄出去了，那孩子要是在附近，肯定能聞到。只是他昨兒個還尋到隔壁去了，你許嬸子沒給他開門，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找錯地方了、又走了？而且咱家這片你也知道，地形復雜的很，稍微不認路的人都要被繞暈了頭。你說他今日還能認得路過來不？”

這個自然顧茵也不能保證，只道：“咱們再等等。碼頭那邊都收了，他這幾日應該沒怎麼吃飽過，今兒個聞著這香味，只要人還在，肯定是按捺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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