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泱沉默著,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就在這時,一墨戰甲的顧寒酒率領著黑甲衛出現在戰場上。
他上的戰甲上斑駁著暗紅之,那是噴濺上去的鮮。
而他後,卻有八人抬著一頂紅轎,轎頂四角站著四隻瑞,轎金線繡滿了盛開的牡丹,絕頂的奢侈。
一陣風吹過,紀泱看到了轎子裏坐著的人。
或者說,轎子裏坐著的自己。
雙眸閉,斑遍布,可上的服卻依舊嶄新如初。
似乎猜到了什麽,紀泱心中猛地一痛,視線直直落在顧寒酒的上。
這個瘋子……這個傻子!
懷有這一世的,紀泱沒辦法對上一世的顧寒酒再冷下心來。
而在顧寒酒的麵前,站著一個形容慈悲的老和尚,他打了個佛揭,道:
“冥王,到此為止吧,季小姐心懷仁善,絕不願自己被天下人如此記住。”
而聽到這話的顧寒酒卻好似聽到了一個笑話,他大笑起來,張揚至極也癲狂至極。
“老和尚,你都說了心懷仁善的是,不是我!”
“可已經死了,而我還活著。”他還這樣孤獨的活著,記著孤獨的活著……
自己為什麽不去死呢?不!自己怎麽能這樣去死呢?得讓天下人都記住了,自己才能去死。
這是,他為準備的新婚大禮啊。
話音落下,顧寒酒毫不猶豫的抬手,霎那間無數箭矢對著眼前的和尚。
顧寒酒哂笑著:“既然來了,便留下來吧。”
老和尚眼中滿是無奈,眼看著顧寒酒的手即將揮下,自己也將萬箭穿心,他這才歎息著道:
“老朽有辦法讓死而複生。”
“哦?”顧寒酒挑眉,眼中多了幾分興致:“何意?”
“我佛門有一法,可以將人的靈魂帶到過去。冥王覺得此法可算死而複生?”
顧寒酒反複咀嚼著這話,半晌才瞇著眼道:“那可會忘記一切?”若是忘記一切,那個笨蛋還是會被騙吧。
若是重蹈覆轍,不如就這樣沉睡不醒。
老和尚搖頭:“不會。但……”
“此法需要以命換命。”
紀泱擰著眉心,怎麽覺這老和尚是在故意騙顧寒酒,什麽以命換命?無非就是騙顧寒酒去死罷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神奇的法。
但是,想到自己的重生……紀泱眼神一滯,果然下一刻便聽顧寒酒毫不猶豫的回道:
“好,用本王的命換的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老和尚卻無太多的歡喜,他悲憫的眼神看著顧寒酒,幽幽歎了一聲。
“造化弄人啊……”
顧寒酒翻下馬,卻沒有立即走向老和尚,而是轉進了轎子。
他像是聞不到那濃鬱的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坐到紀泱的邊,輕輕撥弄著頭上的步搖。
“笨人,如果真的能回到過去,便好好的替自己活一回吧。”
“顧寒酒……”紀泱此時不知不覺的淚流滿麵,這個笨蛋,就不怕這老和尚騙他嗎?
還是說,他本就已經做好去死的準備了?所以,哪怕這個希如此渺茫,他也毫不猶豫的選擇去死。
畫麵的最後,顧寒酒抱著紀泱的跪在了老和尚麵前,他認真的將紀泱的擺放在地上。
然後拔劍、自刎。
“不!”
“不,不可以!”紀泱心中鈍痛,比那日被季伶手中的匕首刺穿心髒還痛。
一次又一次的手去攔顧寒酒懸在脖頸的長劍卻一次次撲空。
鮮一時染紅了紀泱的眼。
顧寒酒緩緩倒地,那雙漂亮得過分的手卻還是握著紀泱腐爛的手。
泱泱,我知道我髒,但你別嫌棄我……
“啊!”紀泱仰天嘶吼著,卻怎麽也不到顧寒酒的。
明知自己現在的存在是虛無,可是痛卻是那麽的真實。
痛到全發麻,彈不得。
就好像痛的不是心口,而是整個靈魂。
“施主,這便是前世你去世後發生的事。”
老和尚的聲音響起,眼前的畫麵再次一轉,卻不再是前世的種種,而是一派喜慶的新房。
紀泱一眼就看到了抱著和而睡的男人,他似乎在睡夢中也極其不安,眉心擰在了一起,隨時都要從夢中驚醒的樣子。
老和尚的虛影也出現在紀泱的邊,他慈悲的看著床上的兩人:“施主因冥王重生,於是也要承擔他上的罪孽,這也是因果。”
紀泱冷靜的開口:“所以,我這一世才會死得這麽早?”
“哎……”老和尚搖搖頭:“施主本來已經死了。但是施主這一生拯救了毫無生機的冥王,也救了天下蒼生,算是與冥王造下的殺孽功過相抵。”
“可我為什麽還會這樣?”
既然功過相抵,自己也該安然無恙才是。
走到床邊坐下,抬手小心翼翼的去顧寒酒的眉心,眼中一片溫。
老和尚無奈的看著的作:“這是逆天改命的劫,施主隻要度過,餘生便可安然無恙。”
聞言,紀泱顧寒酒的作一滯,犀利的目掃向老和尚,輕笑了聲。
“我不是顧寒酒,沒那麽好騙。”
明明是這和尚答應了顧寒酒複活自己,結果還不是讓自己早早就死了,還讓他這般傷心。
當真是,罪無可恕!
“施主莫急。”老和尚做了個佛禮,道:“三日後,施主便會重歸。若是那時施主尚未土為安,那麽便能安度餘生。”
“若是施主已經土為安,那麽此劫便算失敗,老朽再無他法。”
所以,是死是活,皆看顧寒酒如何選擇。
紀泱深吸一口氣,卻道:“不管三日之後結局如何,今日我所知曉的一切,還和尚你莫要再告訴他人。”
的顧寒酒,不需要為的生死負責。
他已經為自己放棄過一次生命了,決不能再來第二次。
……舍不得。
聽到這話,老和尚卻是大笑了一聲,隨即化為霧氣消散。
“施主,老朽已經圓寂,你們再也見不到老朽了。”
屋又恢複了寧靜。
老和尚走後,紀泱的眼神便了下來。
躺在床上,麵對麵的盯著顧寒酒,眸一寸一寸在他臉上移。
“顧寒酒,既許一人以偏,願盡餘生之慷慨。”
“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