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燭臺微微晃。
孫由坐在屋子裏,探出窗外,皺了眉,“這個死桑渡遠,出去了這麽久還不回來,該不會是想要攀附廣順王,所以不敢麵對你吧?”
“應當不會吧。”
奚挽君整理床上的褥子,眼瞼低垂,神緒飄遠了些。
“仙姐姐,你不要太高估男人了,很多時候,男人和人看角度的問題是大不相同的,你以為他滿心滿眼都是你,其實他滿心滿眼都在算計你。
你要是看過什麽三十秒文學或者拉菲草,你就不會對男人這麽抱有信心了。”
“我不是對男人抱有信心。”
奚挽君將折好的服放在枕邊,“我隻對桑渡遠有信心。”
孫由歎了口氣,正好屋門被人推開,桑渡遠上沾了些雨滴,是方才冒雨出去淋的。
“小心點做人,不然我讓你這輩子做不了人。”孫由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離開屋子。
“腦子有病。”
桑渡遠看都不帶看一眼,徑直走過來,從懷裏取出一袋熱乎乎的煎包塞給奚挽君,笑容滿麵,“這是咱們過來的時候我看到的一家煎包鋪子,還是熱的,你嚐嚐。”
奚挽君彎起,將紙袋子打開,煎包芳香四溢,口脆,味道很不錯。
“好吃。”咬了一口,拿起另一個煎包喂給他,“你嚐嚐。”
桑渡遠拿起吃剩的直接放進裏,了下的臉,“我吃這個,這是鋪子裏最後一袋煎包了,本來就沒多,自個吃,乖。”
“你先換裳吧,都了。”奚挽君笑了笑。
桑渡遠下外袍,搭在架上,環顧四周道:“廣順王挑的這地兒還不錯,外邊瞧上去一般,裏頭的屋瓦長廊還是有品味的,不比咱們在京城的宅子差。”
奚挽君起,拿帕子替他拭臉頰上的水漬,溫聲:“下次落雨,就別出去了,打了上不舒服。”
“那怎麽行。”
桑渡遠挑,彎下腰讓方便拭,“我可以吃不飽,但是我媳婦兒喜歡吃的東西,一定得吃到。”
“……”
奚挽君手頓了下,輕聲:“我有東西給你看。”
桑渡遠愣了下,被奚挽君牽到了桌邊,從袖子裏取出一張紙來,上頭的筆跡很明顯,就是桑渡遠離開京城前,留給的和離書。
“這封和離書,我沒有簽下過名字。”
桑渡遠驚訝地看著,緩緩握住了和離書。
奚挽君深吸一口氣,勉強笑道:“廣順王今日說的話,其實我覺得有道理的,他要與你們合作,拿出所有的兵士,自然是不放心。
你若是跟他了一家人,他也就安心了。”
桑渡遠頓了下,靜靜地看著不說話。
“我沒有別的意思。”奚挽君沉了聲,握住他的手,“我將這封和離書給你,就是想告訴你,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阿遠,如今這個世道不太平,天下蒼生都寄托於這一戰了。”
桑渡遠聲音很淡:“天下蒼生都寄托這一戰,所以你要放棄我嗎?”
攥住他的手,聲音又輕了些:“阿遠,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
他開了手,握住了和離書,微微發。
“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