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門推開,層層輕紗垂墜,推開輕紗,里頭一片富麗堂皇,從千工拔步床到榻,銅鏡到梳妝臺,桌椅、箱籠、憑幾等等,無一不致華貴。
雖比不得李璨閨房的東西樣樣名貴,但總而言,要比帝京大多數人家兒閨房的東西貴重了。
“二位請坐,可要我喚婢子前來伺候?”柳閣主含笑問。
“不必。”趙音歡手一指“糖球,你來站你家姑娘后。”
雖說貪玩,但做事還是有分寸的,李璨的安全還是要護住,否則六哥逮住了,可不是送到母后跟前那麼簡單了。
“是。”糖球應了一聲,站在了李璨后不遠。
趙音歡揮手將其余的人打發了,便拉著李璨各自在小幾前坐下。
很快,便有樣貌秀氣裝扮可人的婢端著各菜肴呈上。
“人來了。”柳閣主領著兩個男兒,穿過層層紗幔,行至二人跟前。
李璨抬眸,那二人便跪下磕頭。
“雁行見過二位姑娘。”
“明見過二位姑娘。”
“抬起頭來。”趙音歡抬了抬手。
那兩個男兒便抬起頭來。
“二位盡興,奴家先退下了。”柳閣主含笑行了一禮,款款退去。
“璨璨,快瞧。”趙音歡推了李璨一下。
李璨過眼前的帷紗,看向跪在小幾不遠的男兒,眉眼,竟真與趙晢相似,可惜與下顎不像,雖也俊,但比起趙晢來,不止遜了一籌。
尤其是在氣度上,那更是全然沒法兒比,趙晢哪會這樣卑躬屈膝的乖乖跪著。
“如何?是不是很像?”趙音歡湊近了低聲音問。
“有幾分相似。”李璨小聲回“讓他將鼻子往下蒙住。”
“好。”趙音歡笑著吩咐下去。
雁行果然蒙住了下半張臉。
“好了,過來伺候吧。”趙音歡打量了一眼,頗為滿意。
雁行與明各自各自分開,跪在二人的小幾兩側。
明與趙音歡識,跪下之后便與趙音歡說起話來了,又提起酒壺斟酒。
雁行大抵真的是新來的,跪下之后,便有幾許無措的開口“雁行伺候姑娘。”
“不必跪著。”李璨微微蹙眉。
br> 就算是生的像趙晢,但這副模樣也實在難以聯想到趙晢上去。
雁行跪著,不敢起,無助的看明。
“你看他做什麼?”趙音歡笑道“你起來,你便起來。”
雁行這才站起來。
“你笑一下。”李璨仰起笑臉看他,姿與趙晢也有幾分相似,這麼站起來,倒是像了。
雁行頓了頓,朝笑了一下。
李璨著他眸中的笑意,恍惚間真像是見到了趙晢的笑,好幾年了,趙晢總對板著臉,冷冷清清的。
這笑險些了眸。
“你坐下吧。”對雁行不那麼挑剔了“不必張,平日如何眼下便如何。”
“是。”雁行坐下,又朝著笑了笑。
李璨著他生靦腆的笑意,仿佛瞧見了小時候的趙晢。
趙晢時便端肅,但待是極好的,對笑時,也總帶著些。
這麼多年,都快忘了趙晢笑起來的模樣了。
“愣著做什麼?斟酒。”趙音歡招呼。
“我不能吃。”李璨擺手。
“六哥又不在家,你怕什麼?吃一點,等會回去往院子里一躲,睡一覺,神不知鬼不覺。”趙音歡極力勸。
李璨便妥協了,抵不住這甜滋滋的果酒,吃過一回之后,便再難忘記了。
雁行給倒了一盅,端起來想喂。
“不用。”連連擺手,往后閃躲。
看的趙音歡哈哈直笑“雁行會不會唱小曲兒?”
“會。”雁行回。
“你去執拍板,唱一個來聽聽。”趙音歡朝明抬了抬手。
很快,雁行便伴著清脆的拍板聲,唱起了《行香子》。
一曲畢,雁行也比之前稍稍放開了些。
“來,斟酒!”李璨擱下酒盅吩咐。
雁行乖順的上前取過酒
壺。
李璨看著他的眉眼,將他想趙晢,心中好不痛快。
稔之后,李璨便自在多了,靠坐著詢問雁行會不會什麼樂。
雁行低頭回“篳篥、笙、塤、琵琶和箜篌,這些都會。”
“去吹個塤來聽。”李璨抬了抬小手。
吃了幾盅果酒,已然趙晢拋諸腦后了,興致的吩咐。
“是。”雁行自然照做。
糖球在后頭看了許久,見自家姑娘只是與這個雁行的說說話,聽聽小曲兒與樂,并未有旁的過分親的舉,心里頭也松了一口氣。
否則,殿下回來若是問起來,怕是不能再留在姑娘跟前了。
再看看九公主,拿自己的酒盅將那個明灌的雙頰紅紅,嘖,九公主是真灑。
“客,你要的東西。”柳閣主進門來,笑著將一個紅綢布包著的東西放在了趙音歡手中。
“什麼?”趙音歡吃了不酒,已然不記得進門時說的事了。
“您看看便知。”柳閣主退了出去。
趙音歡取過那紅綢布,察覺到里頭是一冊書,頓時明白過來。
“給你。”趙音歡拆都不曾拆,徑直連紅綢布一道遞給了,湊到耳邊壞笑“講周公之禮的書冊。”
李璨接過去,解開了紅綢布,便見書封上四個大字,口中小聲念著“《花營錦陣》?”
手里頭便要去翻開看。
“別看!”趙音歡一把捂住“這個,你回家去一個人的時候才能看。”
“這樣嗎?”李璨轉過清澈澄明的眸子“為什麼?”
“看了你就知道了。”趙音歡笑著敷衍。
“你是不是又捉弄我?”李璨總覺得不對勁。
“我捉弄你做什麼,你信我的準沒錯,我害過你嗎?”趙音歡搶著將那紅綢布又包了上去“咱們現在先玩,你晚上回去看也來得及,這麼多年你不是都不懂嗎?也不急這一時半會的。”
“那好吧。”李璨便依了,抬手將那本書冊遞給后的糖球。
“別!”趙音歡又攔住了,
湊在耳畔叮囑“你就自己拿著,而且得收藏,千萬不能給第二個人瞧見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李璨越發的心,不得這會兒就打開瞧一瞧這書里到底寫的是什麼。
“回去看了就知道了,快收起來。”趙音歡笑著將那書冊往李璨袖袋里塞“你袖袋有點小,留意著別掉了。”
“好。”李璨應了。
“咱們來斗蛐蛐兒,要不要?”趙音歡邀。
“你帶蛐蛐兒了?”李璨問。
“當然了,這能離嗎?”趙音歡立刻吩咐婢“去,將我的蛐蛐兒取來。”
趙音歡的蛐蛐兒,可寶貝的很,分別用兩只竹篾編制不過兩指大小的籠子裝著,此外,還有一只玉制的蛐蛐罐。
斗蛐蛐時,便將蛐蛐兒放進這罐子中,以草葉尖兒撥。
“你要這只鴛鴦牙,還是要項頭套?”趙音歡接過草葉兒,遞給李璨,口中詢問。
鴛鴦牙的那只蛐蛐兒,兩只大牙的不同。
而項頭套則是一只脖子蛐蛐兒。
“我要鴛鴦牙。”李璨不加思索的便選了那只看起來更漂亮一些的。
“你可別后悔。”趙音歡著草葉兒去逗罐中的蛐蛐兒,口中笑道“你選的那個,可是中看不中用。”
“那我也要中看。”李璨也學著,用草葉尖兒去逗蛐蛐兒。
之前,趙音歡也教過幾回斗蛐蛐兒,不過,不是多麼喜這事兒,今兒個也是玩起了,才陪趙音歡玩玩。
兩只蛐蛐兒很快便們逗弄的在罐子里打起來。
“去咬它啊!笨死了,膽小鬼,白長這麼大個兒!”趙音歡急的直跺腳。
“鴛鴦牙,好樣的,再咬它!”李璨與腦袋靠著腦袋,給自己的那只鴛鴦鼓勁兒。
“這位爺,這里面是貴客,您真的不能……”外頭傳來柳閣主勸阻的聲音。
“讓他們都退下,我們爺找了人就走。”另一道聲音傳來。
“無怠!”
李璨同趙音歡齊齊抬起頭來,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眸底看出了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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