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萬複蘇。
這日,是葉天大喜的日子。
請的人不多,葉可卿算是一位。
葉家的生意又有了氣,等新婚以後,葉年裕又要往京城外走南闖北。為了照顧妻兒,葉天則留在京城忙前忙後。
前廳都是些吃酒劃拳的人,葉可卿爹忙得沒時間管,徑直去了後院。
心好,也喝了些酒,倒像是娶媳婦兒一樣,樂嗬嗬地笑了一整天。
醉醺醺地進屋,手裏拿著不知道從哪兒抓來的骰子。
“娘親,來陪我賭一把吧。”
元沁掀開蓋頭,沒好氣地瞪一眼,“喝這麽多酒,你見過這麽年輕的娘親嗎?”
葉可卿不管的拒絕,拉著的手,就哥倆好的開始搖骰子。
“來嘛,反正我爹還沒喝完。”
元沁本也是個中高手,三言兩語也了心思:“也罷,陪你這個小酒鬼賭兩局。”
葉可卿叉著腰道:“你若輸了,孩子跟我一個名字。”
“……”
元沁有些不樂意,“你這傻姑娘……”
隨即又聽葉可卿哭喪著臉道:“我從小就沒爹娘,我今天好高興,我有爹有娘了……”
元沁從小也沒娘,爹也死得早。
“好了好了,怕你不。”
“還有,輸了的人臉上畫王八,敢不敢?”葉可卿搖搖晃晃道。
元沁撈起袖子,“你都醉這樣,我有什麽不敢的,來。”
骰子在夜裏發出清脆的聲響,第一局便是葉可卿贏,抓起筆,蘸了蘸墨,畫了一個四仰八叉的烏在元沁的額頭。
幾局過後,葉天進來見到的就是一個滿臉烏王八的新娘子。
他嚇得大一聲:“這個醜八怪是誰?”
馬上,他的頭就被兩個爪子拍了下。
元沁氣衝衝地扭起葉天的耳朵,指著自己的臉,又指了指葉可卿白白淨淨的臉,委屈道:“相公,你看,你幫我贏回來。”
葉可卿嘚瑟地扭了扭頭,很欠打。
葉天挽起袖子,豪氣幹雲霄,“我來。”
隨即又拉過葉可卿叮囑:“好歹是我大婚之夜,給你爹點麵子,讓讓我。”
“啊……”葉可卿歎息一聲,“好吧。”
隨後,兩人一番對決,葉可卿連輸三局。
葉天著娘子的按,笑得猖狂。
“人逢喜事神爽啊,娘子你看,下一筆你要畫在哪裏。”
元沁抓起筆,在葉可卿的鼻子上畫了個小王八,兩夫妻對視一眼,“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葉可卿聳了聳鼻子,小手一揮,“繼續。”
這下子,不管葉天怎麽給葉可卿眉弄眼,葉可卿都不理他。
抓起筆毫不客氣地在爹的臉上接連畫了十隻烏。
葉可卿憾道:“都沒地方下筆了。”
咬著筆桿子想了會兒,又撈起爹的袖,在他的胳膊上畫了一隻烏。
如此一晚上,三個人一直玩了到天邊出魚肚白。
葉天第二日睡醒了起來,滿臉的烏王八把自己嚇了一跳,等回憶起他房花燭夜都幹了些什麽,他恨不得把那隻小王八羔子抓回來打一頓。
那可是他盼了好久的房花燭夜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
青塵璧從考場出來,回家沒找到人,又去葉府。
葉天剛洗完臉,滿臉怨氣道:“你不把人看好,就來鬧我的房,竟搗。”
青塵璧挑眉,角噙了一笑意。
葉天一看,得了,估計葉可卿上房揭瓦,麵前這男人還得跟著遞樓梯。
“你把人快些帶走。”
廂房裏,葉可卿滿臉烏地仰躺在床,睡得香甜。
就是有什麽東西撓脖子,煩躁地手揮了兩下,又被掐住了鼻子。
猛地睜開眼,就見到一張魂牽夢縈的臉,眼裏憋著有笑意。
“相公!”
“嗯?”
不是,昨晚婚的不是。
葉可卿反應過來,一骨碌坐起,“你答應……我還沒睡醒,錯了。”
“嘖嘖嘖……”青塵璧端著的臉,左右打量,上麵畫滿了小烏,配上這滿臉地迷茫,著實讓人發笑,一臉嫌棄道,“就你這小王八,還挑三揀四,做春夢了?”
“誰做春夢了?”
青塵璧見炸,笑意擴大了些,追問道:“夢到我了?”
“沒……”
“那怎麽我相公?”
葉可卿咬著,總不能告訴他夢見倆拜堂親了吧。
“嗯?”
年人湊到麵前問,嗓音蠱。
葉可卿破罐子破摔,摟上青塵璧的脖子,一把親了上去。
憨的、蠻橫的吻,帶著惱怒。
青塵璧摁住的頭,埋頭深深地回應,舐的瓣,撬開的貝齒,的氣息香甜可口,他有些醉了。
炙熱、濃烈,似陳年的兒紅。
懷中的沒了剛才的兇悍,地伏在懷裏,低低地息。
嗓音裏帶著起床之後的哭腔:“不……不要了……”
聽見這聲音,青塵璧渾都了一下,那滿腔的求不滿仿佛更加沒有得到紓緩。
畢竟之前被罰了這麽久,他並不打算輕易放過,抓住懷裏不安分的手,往前拉來。
下的人被欺負得狠了,一張小臉淚水盈盈,人瞧著心,青塵璧這才放過。
“咳……”
門外傳來一聲咳嗽聲,是門房張富貴。
他紅了臉,用手捂住眼睛。
“我……我什麽都沒看見。”
“那個,青公子,門外有人找你。”
說完捂著眼睛就跑,嘭一聲就撞到柱子上,看著怪疼。
葉可卿咬著下,憤難忍地瞪青塵璧一眼,掀開被子躲進去,呈鴕鳥狀。
甕聲甕氣:“煩死了!”
青塵璧攏過被子,耳朵尖紅得能滴出水來,笑著哄道:“好了好了,我錯了,下次關好門。”
“還有下次?”
說著就掀被子出來,一副兇的樣子。
青塵璧自知理虧,又溫言語地哄了好久。
馮妤穿得樸素,用幃帽遮住麵容,張地東張西,待青塵璧一出來,有如見到救星一樣迎上前去。
“阿塵,救我。”
青塵璧退後一步,避開握上來的手,冷聲道:“郡主自重。”
馮妤低聲音,帶著哭腔哀求:“阿塵,我爹連我娘的喪期都沒過,就想要把我打包嫁給齊老匹夫,你要救我啊,我都是為了幫你藥,才被我爹視為眼中釘的。”
“郡主恐怕有些誤會,並非是你幫了我,惹你爹不高興才要把你嫁出去,早在你替我藥之前,你爹就與齊將軍談好了婚事。”
馮妤的臉陡然僵起來,勉強扯出一抹笑,“你竟知道?”
所以,在藥之前,青塵璧是真的對逢場作戲。
原本馮妤想借著這段戲,令青塵璧假戲真做,帶著他遠走高飛,擺婚事的擺布,如今看來,他清醒得可怕。
隻有,還沉溺在幻想中。
馮妤扣了手指,倏地又鬆開,威脅道:“你不幫我,信不信我毀了你?。”
要毀掉一個正在考科舉的考生,有許多的方法,馮妤自信能做到。
“你不會想春闈結果出來那天,京城多一號作弊的人吧。”
誰知青塵璧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凡事看得開,功名利祿於我也不過浮雲,當然,郡主若想一手遮天,我便靜候佳音。”
他不怕。
如今陛下羽翼漸,奇毒已解,已經不是引頸待戮的家禽。
這便是他的依仗。
馮妤險些把手指摳出來,麵沉如水,從來不是一個良善之輩,唯一的善心都給了青塵璧,如今到如芒在背的背叛,怒火中燒。
“你這個賤人,我一片真心為你,你便是這樣報答本郡主?你給我等著。”
青塵璧毫沒有生氣,若無其事道:“郡主沒什麽事就不要再來找我了,於你名聲不好。”
他轉過,不再理會。
廳,葉可卿著暈沉沉的腦袋出來尋人,一見到青塵璧就撲到他前,接得穩穩當當。
“外麵哪個野花野草小妖惹了你的眼,半天沒回來。”
刮了刮葉可卿的鼻梁,青塵璧寵溺道:“外麵的野花哪有家花香,便是你一個小妖就夠得我的,哪還敢多要。”
“好哇,你是不敢,不是不想。”
葉可卿滴滴吃醋的模樣,勾得青塵璧心生歡喜。
“嗯……是想想就……”
“就是什麽?”
“就是修羅場。”
葉可卿被逗笑了,強忍著笑他的腰,“那你說,以後要娶幾個?”
“一個就夠了,多了那還得了。”
葉可卿這才滿意的收回手指,背過道:“是你自己不多娶的,以後可不能說是我善妒,我告訴你,我哪天若是不善妒了,你才哭去吧。”
青塵璧不解,“此話怎講。”
葉可卿跳著走開,笑他:“大才子也有不懂的啊,問你夫子去。”
青塵璧無奈捂住太,語氣嗔怪:“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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