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在發展,科技進步很快,但老爺子還是喜歡擺弄自己那個小收音機。
咿咿呀呀的戲曲聲在屋回。
老爺子跟著哼起悉的曲調,在搖椅上晃晃悠悠一會兒,隨手掀起窗戶上的簾子,往外瞅瞅,想看看兩個小年輕是不是手忙腳。
他手裏還端著個大茶缸。
剛喝上一口。
“咳……呸!”
被茶葉嗆了下,老爺子從搖椅上坐起,還不住咳嗽著,一雙眼瞪得溜圓。
這、這兩小年輕。
看著還好!
個頭高的那個,他之前在電影裏看到過,演個大將軍,披盔甲騎著黑馬,威武得不得了。
這會兒把小姑娘家半抱在懷中,仗著自己手長長,握住小姑娘的手,帶著在大理石板上勾勒糖畫線條。
那張昳麗麵容上,滿是笑意。
不像大將軍了。
像他家吃了糖塊的小孫子,分明心裏滋滋的,還要著角。
黏黏糊糊喊什麽繚繚。
沒眼看。
老爺子有些牙疼,放下簾子,默不作聲將收音機的聲音又調大了些。
聽著那唱腔,跟著哼,“這才是今生難預料,不想團圓在今朝……”
……
戲曲聲約約傳來。
糖畫說難不難,最主要的是控製好勺中糖落下的速度,講究個一氣嗬。
猶猶豫豫,就會啪嗒落下,凝一塊。
虞繚剛開始上手時,就給自己滴了一小塊糖。
冷卻後,掰下來自己吃了。
齒間還彌漫著糖塊的清甜,裴聞檀就自然而然地起,走到後。
“爺爺說了,要我們一起。”
就一套工,怎麽個一起法?
裴聞檀的心思昭然若揭。
冷白長指勾纏住的手指,手心著手背,親織。
裴聞檀以極為親昵的後背抱姿勢,下在的頭頂,嗓音低低含笑,“繚繚,怎麽愣著,不是說要再試試嗎?”
虞繚慢吞吞眨了下眼。
裴聞檀年輕力壯,火氣格外足,隔著料,都能到他上的蓬熱度。
恰好虞繚從冬日落水後,沒怎麽養好,手腳容易發冷。
這會兒像是了塊超超超大號的暖寶寶。
從的指尖、手臂,到相的脊背,都升騰起暖意來。
……就讓放縱一回。
即使隻是鏡頭前的扮演。
虞繚想,也想離裴聞檀近一些。
就算不小心流出一點喜歡,也是沒關係的吧。
放鬆了,不自覺愈發契合進男人的懷抱,烏黑眼睫垂著,盯著兩人握的手。
“你試試?”
裴聞檀彎著眸,低聲應好。
他們又舀了一勺小火溫著的糖。
裴聞檀的手也很穩,雖然勾畫的作有些生疏,滴落的糖有些,但磕磕絆絆也在大理石板上勾出了一隻蝴蝶的形象。
虞繚抿了抿,烏瞳彎折盈盈弧度。
“你好厲害。”
裴聞檀悶聲輕笑,“是繚繚握著勺柄。”
“但是你在控製勺子的向。”
“嗯,是繚繚握得很穩,沒抖。”
“……”
沉默兩秒後,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虞繚歪著頭往上看,“我們這算是商業互吹嗎?”
裴聞檀斂眸,認真搖頭,“是互相說實話。”
反而是直播間觀眾大喊不了。
「老婆撒,樂死你吧姓裴的」
「什麽商業互吹,分明就是小夫妻甜甜的日常!」
「裴聞檀真的好誇,恨不能連虞繚走個路都誇一句:繚繚走得真好看~」
「拜托,這樣能提供完全的正向緒的對象,真的很難得好不好!」
冷卻後的蝴蝶糖畫,拿去給了跟拍組的人。
反正隻是糖多了點,還是很好吃的。
之後裴聞檀和虞繚又試了幾次,逐漸找到其中的竅門,勾畫出的蝴蝶越來越像樣了。
虞繚還試了小兔子的圖案。
“你好像很喜歡蝴蝶。”
虞繚看著大理石板上新鮮出爐的蝴蝶糖畫,突然有些好奇。
裴聞檀眉梢微,懶散應了聲。
“想知道為什麽?”
虞繚想起了裴聞檀手腕上那個火紅紋。
是展開翅翼準備起飛的蝴蝶,一半蝶翼完整,一半蝶翼破碎落下。
飛快掃了眼不遠的攝像機,小聲詢問,“可以說?”
裴聞檀嗯了聲。
他帶著虞繚半轉,避開鏡頭,低下頭在虞繚邊上,發梢抖落,與長睫糾纏。
薄到了那薄耳尖上。
低磁聲線近乎氣音,薄開合說話間,吐息溫熱,人。
“噓,我們說,不要帶壞直播間的小朋友。”
“我的紋是高中畢業那個暑假紋的。”
虞繚忍著耳熱,專注傾聽。
“稿子也是我自己畫的。”
裴聞檀笑了聲,“繚繚,你不覺得蝴蝶很自由嗎?”
虞繚眼睫微,同樣超小聲的回答,“我也覺得。”
“以前,岑池墨收到過一個關著蝴蝶的玻璃罩,那隻蝴蝶真的很漂亮,卻隻能在狹窄的罩子裏扇翅膀。”
虞繚有一瞬間想到了自己。
蝴蝶被困在玻璃罩中。
被困在岑家。
裴聞檀垂著眼,問道,“然後呢?”
虞繚就彎起,語調輕快,“然後,我將它放出去了。”
一高的思政園其實就是植園,占地很廣,植被茂盛。
虞繚站在一片蒼翠碧綠中,將玻璃罩打開,親眼看著那隻蝴蝶飛空中,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
裴聞檀挑起角,低聲道,“虞繚。”
“嗯?”
“你是蝴蝶。”
被困住、卻能憑借自己的力量掙、自由飛起的蝴蝶。
虞繚心髒跳一拍,莫名覺裴聞檀話中有話,好像藏著自己不知道的深意。
下意識要抬頭看他。
玉簪上的小蓮花一搖一搖,不知何時勾住了裴聞檀的頭發。
“……嘶。”
裴聞檀輕吸一口氣。
虞繚也住自己的腦袋,“怎麽會勾住?”
什麽蝴蝶都拋到了腦後。
發被勾住,裴聞檀了下虞繚的耳廓,“我來解,你先別。”
虞繚微微仰著頭,覺到有手指在撥弄自己的發,玉簪斜在挽起的頭發中,也跟著微微晃。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裴聞檀說好。
虞繚忍不住問道,“解不開嗎?”
裴聞檀低著頭,眉梢蹙起,頓了片刻,無奈輕歎,“好像有點打結,我這麽弄著不方便,讓他們來看看吧。”
說的是跟拍組的人。
跟鏡導演早就默默在盯說小話的兩人了,裴聞檀一招手,立刻從小馬紮上起,走了過去。
“裴老師,怎麽了?”
裴聞檀:“頭發勾住了,麻煩看看,解不解得開。”
跟鏡導演哦哦兩聲,踮起腳定睛一看。
嗯?
隻要把裴聞檀的頭發扯出去不就好了。
好像不難解吧?
剛要手,卻見裴聞檀突然睨過來一眼。
深褐眼瞳微彎,薄一,無聲吐字。
——“剪刀。”
剪刀?
跟鏡導演茫然,還是下意識跟著裴聞檀的話作,去跟拍組拿了把修劉海的小剪刀來。
明明解得開,怎麽就到要上剪刀的程度了……
哢嚓輕響。
兩縷發輕飄飄落在掌心。
很細心,隻剪下了打結的那十幾,剛說了句好了,手中的發就被裴聞檀拿走。
虞繚往旁邊走了兩步,一邊了墜下的小蓮花,一邊往裴聞檀的手中看去,“你是短發,怎麽會打結……”
裴聞檀若無其事,第一時間將鬆散的結扣拉,給虞繚看了眼。
兩縷不同的發結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
“不過……”
他微微一頓,掀起眼皮,深褐眼瞳格外明亮。
“繚繚,我們這算不算,結發為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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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星」
這是我對你心的第一秒。
從此之後,每一下心跳都在訴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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