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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471章 燒宗廟

燒了案上的絹帛,竄起火苗來就開始燒了案上的靈位。

宗廟社稷就是公子的命啊,那人的眼里心里唯有這一樣。

小七沖上前去,若一定要問一問此時的心里到底在想什麼,大抵是什麼都沒有想的。

一心只惦記著要滅了火,只惦記著要保住他的宗廟。

就似從前他沖進暴室的大火,只是為了某一人就沖進去了,在那一刻,他大抵也是什麼都不曾想的。

就似從前那人沖向一樣,沖向了公子的宗廟,不去計較后果是什麼。

人這輩子,總得痛痛快快地活一場啊。

痛痛快快地活,也痛痛快快地死。

火燒了牌位,只顧得去撲,聽見外頭已經涌進了人來,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又有人大喊,“殺人了!啊!殺人了!”

聽見沈淑人曼聲命道,“罪奴殺了公子媵妾,妄圖焚了宗廟掩蓋罪行,還不拿下!”

繼而便有婆子大喊,“拿下!拿下!快把那罪奴拿下!”

適才好似死絕了的宮人婆子此時全都冒了出來,小七還沒有撲滅火,就被那些婆子扭住雙臂,死死摁在了地上。

有宮人大,“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速去稟告公子!速去稟告王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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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沈淑人整理了發髻袍,就在前蹲了下來,垂下眸子來低低笑道,“阿奴啊,有肋的人,怎麼會贏呢?”

是了,小七有肋。

從前知道公子的肋就是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公子竟也肋。

狠了心,就任那火焚了這偌大的宗廟,殺個沈淑人實在不在話下啊。

若不是為了公子,沈淑人換著花樣死。

  可人又怎麼會沒有肋呢?沒有肋的人與行尸走又有什麼分別。

一個一心要離開的人,卻依舊是肋吶。

方才的歇斯底里早就不見了,沈淑人甚至靜下心來給講著道理,“你若能活著,就得記住了。這世道啊,誰狠,誰贏。你母親未能告訴你的事,我母親全都告訴我了。”

愿意講這樣的道理,因為這幾個婆子都是從魏宮帶過來的人,不懼婆子們聽見。

還兀自笑嘆一聲,“到底是個可憐的孩子,但這一年,不都是你白白賺來的嗎?阿奴啊,不管到哪兒,你都得記住——你的東西,我要定了!”

恍惚想起來,這句話是在十六年初在沈家的院子里聽過一樣的話,不該忘記沈淑人是從那時候就一直在惦記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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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啊。

有宮人問道,“眼下這罪奴該怎樣置,還請魏夫人拿個主意呀。”

一旁的婆子便道,“大人拎不清,這罪奴殺了公子媵妾,還妄圖火燒宗廟,該死!該死啊!”

又有人應和著,“是啊,宗廟行兇,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是驚了祖宗,犯了大律,當死!”

有人提議,“先押去偏殿候著,待王后娘娘來了再做定奪。”

又有人道,“娘娘病了,何必驚擾!一個罪奴罷了,丟下枯井埋了便是!”

這便有人上前要將拖走,忽而周遭一靜,如洪鐘雷霆般聲音一喝,“大公子來了!”

忽而周遭霍然肅靜了下來,那些嘈嘈雜雜的宮人規規矩矩地躬退到一旁,蘭臺跟來的婆子還剩了兩個押著的人,其余的也趕在了后頭,一時間整個大殿都閽然無聲,不敢再說一句話。

小七聽見那人最悉的腳步聲,也聞得見那人最悉的雪松味,可那人來了要干什麼,心里沒有底。

是來問罪,還是來為他的“小七”做主,不知道。

因而垂著頭不去看他。

怕看見那人時眼里的嫌惡,也怕看見那人向沈淑人時眼里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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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不看。

不看心里就不難過,不看心里就沒什麼要的。

帶著一漬靜靜地等著宗廟里的審判,可卻也沒什麼后悔的。

殺素娥不后悔,護宗廟也不后悔。

沈淑人在一旁掩面低泣,便有婆子上前來稟,重復著適才殿里的結論,“稟大公子,這罪奴殺了公子的媵妾,還妄圖焚了宗廟掩蓋罪行,被老奴們撞了個正著”

聽見那人問道,“要帶去哪兒啊?”

婆子忙道,“夫人怕驚擾了王后娘娘,這便打算丟去井中,任其自生自滅罷了。”

那人淡淡應了一聲,“哦。”

宮人婆子們小心地觀察著那人的神,栗栗危懼著,一時再不敢說話。

沈淑人便哭,“公子在宗廟行兇放火,殺了素娥,還險些用簪子刺殺于我我好怕公子難道不該把拖出去打死嗎?”

好一會兒沒有聽見那人說話,沈淑人又哭,“我都快嚇死了!公子公子要給我做主!”

大殿里的人都在等著那人施號發令,等了好長一會兒,那人卻說,“死了便

死了,還想干什麼。”

那人既發了話,誰還敢再置喙一句。

這大殿里的宮人婆子們為免惹火上,趕低低彎著腰倉皇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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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娥死在王宮的事,就這麼被按下去了。

沈淑人被濺了一,卻也不敢再吱聲。

能吱什麼聲,是“小七”,和“魏夫人”原也沒什麼關系,怎會為自己邊的一個侍婢多費一分口舌,平白再惹公子不快。

小七仍舊跪在這宗廟大殿冰涼的白玉磚上,想,外人走了,的事卻還沒有完。

若按以往,他定要好好地審問一番,譬如問,“為何殺人?”

“為何毀廟?”

“為何要破了魏燕聯盟?”

“誰指使了你?”

“是魏宮,還是楚人?”

“你可知自己殺的是誰?”

“殺了魏使還不夠,還要再殺魏國的媵妾?”

“是不是還要殺魏夫人?是不是還要殺萬福宮?是不是還要殺九重臺?”

最后大約也要再問一句,“是不是還要殺孤。”

若在從前,他一定會劈頭蓋臉地問。

這天下匈匈,風雨搖擺,事關魏燕關系,蘭臺燕宮都再也出不得一點兒的錯,真是該好好地審一審。(天下匈匈,即局勢不安,群喧擾)

然而公子許瞻。

然而公子許瞻竟連一句審問都沒有。

他蹲下來,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想要來。

他想拭去臉上的漬,還是要抬起的下頜?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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