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輯的最後一句話是對飛船a.i.說的。
“航線參數?”a.i.問。
“目前航線的延長線吧,我也不知道你們要去哪兒,我想現在你們自己也不知道,要是想起了目的地,在星圖上指出來就行了,半徑五萬年的大部分恒星,飛船都可以自導航到達。”
“指令執行中,空間曲率驅引擎三十秒後啟。”a.i.說。
“我們要進深海嗎?”aa問,但心裡清楚,如果是常規推進,這樣級彆的加速度,進什麼都要被薄餅的。
“不需要任何準備,這是空間驅,沒有過載。”
“曲率驅引擎啟,係統運行正常。空間扭矩:23.8。推進曲率比:3.41∶1;‘星環’號將在六十四分十八秒後進速。”
在程心和aa的覺中,a.i.宣布的啟更像是停機,因為周圍突然安靜下來,而且這安靜一直持續下去。們知道,安靜是由於聚變發機停機所至,聚變堆和推進產生的嗡嗡聲消失了,但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來填補,真的很難相信有什麼東西啟了。
不過,曲率驅的跡象還是出現了。空間畸變漸漸消失,舷窗重新變圓,aa也恢複了苗條。過舷窗看外麵,附近的逃亡飛船仍在超越“星環”號,但超越的速度明顯變慢了。
這時,飛船a.i.播出了一段正在進行的逃亡飛船間的音頻通信,可能是它覺通信的容與“星環”號有關才播出的。
“快看,那艘船怎麼加速那麼快?!”一個人尖道。
“哦,天啊,裡麵的人會被的。”一個男人說。
然後出現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們這些白癡,那樣的加速飛船也會被扁!可它沒有,那不是聚變發機,那是空間曲率驅!”
“曲率引擎?!速飛船?!速飛船!”
“看來傳聞是真的了,他們自己在建造速飛船,自己逃跑……”
“啊呀呀呀呀!啊!!啊!!!”這是第一個人的聲音。
“前麵的,攔截它!撞死它!!”
又是那個人的聲音,“啊!他們能達到逃逸速度,他們能逃掉!他們能活!!啊啊啊!!我要速飛船!!攔住它呀!掐死裡麵的!!”
……
這時又出現一聲尖,來自飛船部,是aa發出的:“天啊!冥王星怎麼變兩個了?!”
程心轉向那個信息窗口,裡麵顯示著飛船監視係統拍攝的冥王星的畫麵,這時冥王星已經遠去,但還能夠清晰地看到,正如aa所說,冥王星與它的衛星卡戎都變了兩個,相距不遠地並列著。程心還發現,被複製的不僅僅是冥王星,二維平麵背景上的景觀也有部分重現,就像在圖像理件中框選並複製了一個區域後稍稍移開一樣。
“那是因為在‘星環’號的航跡中,速變慢了。”羅輯解釋說,他的圖像已經開始扭曲,但聲音仍很清晰,“你們看到的其中一個冥王星,是慢速傳過來的圖像。在這個過程中,冥王星還在運行中,它移出了航跡的範圍,又通過正常速傳來一個圖像,你們就看到兩個了。”
“速變慢?”程心敏地覺察到了一個巨大的。
羅輯繼續說:“聽說你們是從皂小船悟出曲率驅的,那我現在問一句:小船在浴盆中航行到達對岸後,你們有沒有把它拿回來,放到浴盆裡再試一次?”
當時沒有,由於擔心智子,程心把小船扔到一邊去了,但很容易想出結果。
“小船不會再了,因為第一次航行後,水的張力已經被減小了。”程心說。
“很對,速飛船也一樣。在曲率驅的航跡上,空間的結構也被改變了,如果把同樣的第二艘曲率驅飛船放在第一艘飛船的航跡範圍裡,它將寸步難行。在航跡空間中,必須使用功率更大的曲率引擎,這時,空間曲率驅仍能夠使飛船達到航跡空間的最高速度,但這個速度比第一次航行時達到的最高速度要低得多。換句話說,在航跡空間裡,真空速降低了。”
“能降低到多?”
“從理論上說能降到零,但在實際中幾乎不可能做到。不過,把‘星環’號的曲率引擎的空間扭矩調到足夠大,可以使航跡空間的速降到人們夢寐以求的每秒16.7千米。”
“這就是……”aa盯著羅輯的影像說。
這就是黑域了,程心這樣想,但沒有說出來。
“這就是黑域。”羅輯說,“當然,要產生容納一個恒星係的黑域,一艘飛船是遠遠不夠的。據計算,生容納太係的黑域需要一千多艘曲率驅飛船,這些飛船以太為中心,放狀地朝各個不同的方向加速到速,它們產生的航跡在擴散中連一,形一個籠罩整個太係的球,這個球中的速為每秒16.7千米,這就是低速黑,就是黑域。”
“黑域是速飛船產生的!”aa說。
在宇宙中,曲率驅航跡既可以為危險標誌,也能為安全聲明。如果航跡在一個世界旁邊,是前者;如果把這個世界包裹在其中,則是後者。就像一個手拿絞索的人,他是危險的;但如果他把絞索套到自己的脖子上,他就變安全的了。
“是的,但這點知道得很晚。在曲率驅的研究中,實驗是領先於理論的,你知道,這也是維德的風格。很多實驗中的發現在理論上無法解釋,沒有理論指導,也就很難有意識地去注意一些現象。在研究初期,就是驅你頭發的那個階段,曲率驅產生的尾跡很很淡薄,沒有被注意到。其實當時有很多跡象,比如那些尾跡擴散後,低速曾使附近一些計算機的量子集電路出現故障,但還是沒人往這方麵想。後來隨著實驗規模增大,人們才發現了曲率驅尾跡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聯邦政府才同意與我們合作。這時,可以說他們對這個事業是傾儘全力的,政府投了巨大的力量研製速飛船,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羅輯搖頭歎息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從星環城事件到水星基地建立完,這中間有三十五年,寶貴的三十五年耽誤了。”程心替他把話說了出來。
羅輯默默地點點頭,他看程心的目已經沒有了慈,像最後審判日的火炬,至在看來是這樣,那目分明在說:孩子,看看你乾了什麼?
現在程心知道,地球文明的三條生存之路:掩、黑域和速飛船,其中隻有速飛船是真正的活路。
雲天明指出了這條活路,但把這條路堵死了。
如果沒有製止維德,星環城有可能獲得獨立,即使是暫時的、有限的獨立,也有可能促使他們發現曲率驅的尾跡效應,這將使聯邦政府改變對速飛船的態度,進而使人類有足夠的時間建造那一千多艘速飛船,進而有可能建造黑域,避免這次維度打擊。
那時,人類會分兩部分,想飛向星空的和想在黑域中過安樂生活的,前者乘速飛船離去,為後者留下黑域,各得其所。
終於還是犯了第二次錯誤。
兩次於僅次於上帝的位置上,卻兩次以的名義把世界推向深淵,而這一次已沒人能為挽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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